阮绵那段时间,被卷入到蒋自北的事件当中。
陆淮南在一边查得热火朝天,她也深受牵连。
江岸约她,大多数是拒绝的,偶尔那么一两回她会出来赴约,但脸色都不太好。
“有事?”
她站着没落座。
江岸坐在闪着细碎阳光的葡萄盘架下,桌前有沏好的茶水,紧抿住性感唇瓣,还是那副不恼不怒,不急不躁的慵懒姿势,阮绵在他脸上肆意的打量。
“每次约你,都问我有事,没事就不能叫你出来喝喝茶了?”
“时间宝贵,容不得浪费。”
江岸挑起狐狸眼:“你们医生都这样吗?”
一口恶气顶到了喉咙,阮绵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她近来情绪不佳,但到底没必要把这些情绪带到生活中,发泄在江岸身上。
她是个分得清是非的人。
款款坐下来,阮绵抚了抚裙摆,郑重其事的道:“我很忙,如果没事,你能不能别总是给我打电话?”
江岸看透一切。
他嘴角衔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说:“陆淮南都已经查到陶征了,你觉得他还能查不透?”
阮绵身体本能的轻颤了下,没说话,贝齿咬紧下唇。
她看不懂江岸跟她说这些的意图:“你什么意思,要干什么?”
江岸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幽幽的道:“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想,我对他跟蒋自北那些事没兴趣,只是单纯可怜你这个中间人。”
“你会有这么好心?”
江岸与她的视线一直保持平衡,互相对视,未挪开过。
还是阮绵觉得他这眼神诡异得很,提前撇开。
“看都看不得?”
阮绵提口气:“没有你这么看人的。”
江岸:“那是因为你好看,比别人都好看。”
她心口剧烈跳动几下,好生平复下来,阮绵抿了抿漂亮的嘴唇,砸吧出声:“江岸,我来这不是来听你调侃吹捧我的,你这个人真的像无赖。”
她这么说。
那他就真那么干,起身迈步上前,将她抵在椅子与他之间,阮绵条件反射的想去推开他起来,结果手刚伸出去,意识到她只能触到男人胸膛,又往回缩。
阮绵一副气不顺,理还壮的姿态:“别过分,不然我报警。”
江岸岂会怕这点小把戏。
他唇角压得更弯几分,低沉的嗓音从喉骨间挤出来:“没事,你报警。”
不过是威胁,本也没想过真的报警,就算她报警,警察又能能奈他何。
还不是走个过场,口头上劝诫几句。
阮绵顿感无奈。
恰好在此时,她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急促的铃声打乱彼此间的僵局。
江岸看着她,问:“接啊,怎么还不敢当我面接电话?”
她伸手捞起,看到上边印着“陆淮南”三字时,呼吸加速。
江岸笑得更是玩味深长了,他手掌挪开,把胳膊往外收起,居高临下的望向阮绵的脸:“陆淮南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破坏气氛,我不说话,你接吧!”
当然,阮绵自然是不可能信他。
江岸这人惯来的诡计多端,他不搞出点事,心里都不畅快。
迟疑着一直没接,江岸都恨不能上手直接帮她接。
这时,阮绵蹭地起来,她走得快,说话更快:“我出去接,马上回来。”
后半句也算是视作安抚他情绪,怕他跟过来捣乱。
不过两分钟的通话,江岸还真如他所说般,坐在那抽闷烟,一声不吭。
等她回来,他伸手掐灭烟,烟头探进烟灰缸,溢出“滋”地一道闷声。
阮绵的视线是从头看过去的,她目光轻微停顿在他手指上,男人指节分明,皮肤皙白,那双手比起女人的还漂亮,收回出神的思绪:“我有事得先走。”
江岸懒懒的勾起嘴角弧度,随而问她:“实在待不下去,要不跟我吧?”
赫然间,她心脏犹如被人重重锤击了一下。
发出那种细碎的闷疼,阮绵一时间没开口说话。
她太懂江岸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哪一种,哪一层方面,自己的尊严底气,就像是被这两个男人来回拉扯,按在地上摩擦。
耻辱感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在她心里炸裂开。
阮绵溢红着眼:“江先生,这种话还是别乱讲的好。”
“你不喜欢听?”
她挺直腰背,仿佛如此能让自己更有尊严一些:“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这种话吧?”
阮绵反问回去。
只见江岸频频点头,点得敷衍没有感情:“你这话也没错,但是想往我身上扑的女人,从来不这么说,她们巴不得我跟她们说……”
“那你就去找她们玩,她们能满足你的所有要求,而我……”阮绵深吸口气,眼眶更红润几分,沉沉的吐出:“跟那些人不是一个圈子的,我更不屑于。”
那次之后,江岸本还想再看看阮绵的骨气能硬多久。
出乎意料的,她根本不跟他玩儿。
哪怕是想见个面,都难上加难。
江岸从最起先的好奇心作祟,到逐渐想见她。
见不着的时候,还总是心底泛起短暂又轻薄的思念。
玩鹰的人被鹰啄了眼,猎人反被猎物引上了钩,觉得反转刺激的同时,江岸也心有不甘。
只要是他比阮绵先陷进去一步,那就是完全反主为被。
沈叙在酒吧举起酒杯:“恭喜我们江大少爷,玩鹰给鹰伤了眼。”
江岸无视朋友的嘲讽,一口干了三小杯的闷酒,甚觉不快,又接连喝下半瓶红酒,两种不同的酒混着喝,让他视线一时间出现幻觉,脑子里嗡嗡的响。
乔南笙在扒拉他:“阿岸,你没事吧?”
他手甩开,踉踉跄跄的起身来。
无视所有人,跑去酒吧洗手间给阮绵打电话,电话一直没打通。
嘟嘟嘟的响得他心烦意乱。
“嘭……”
手机狠狠砸在洗手池中,顺着水龙头哗啦啦往下滋的水流来回打转。
江岸双手撑住面前的池面,抿紧的唇形成一条笔直的线,他满脸憎红,脑中都是沈叙损他的话,像是没完没了的眯缝在他耳畔响,萦绕不开。
“江岸,你他么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