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有一点光,黑漆漆的。
江岸说话时,嘴里喷洒而出的热气,尽数撩拨在阮绵面孔上。
她觉得略显燥热。
阮绵理直气壮的,声音倒不重:“跟你一样,我这个人也爱好比较小众,别人都喜欢站在光线下,我喜欢在黑暗里。”
她在嘲讽上次蟑螂玩偶一事,江岸不是听不出。
他装不懂:“没想到癖好这种东西还能被影响。”
阮绵这个女人,乍眼看去就不是那种走小众化的。
阮绵一度觉得跟江岸说话耗费口舌精力,哪怕你跟他打七八百个来回,也很难分出伯仲。
她是聪明人,索性选择不战,鸣金收兵。
弯腰放下手里的小半块蛋糕,她往后落座,下腰时还扶了下领口,怕露出多余的皮肤被江岸看到。
所有的防备,都被他看在眼里。
“这么防我?”
阮绵说话也不饶人的:“那不是江先生让我这么防你的吗?”
他做的哪一件事,不足以让她防备他?
江岸也随意的往那一坐,盯她两眼过后,手臂展开搭在身后沙发上,他胳膊长,直接越过阮绵后背处的沙发背。
江岸说:“对哦,我这些举止确实是做得亲昵了些,可刚才是你要摔倒了我才扶的呀,除此之外我还对你做过什么吗?再者说,男未婚女未嫁的,谁敢说什么?”
他就是想看阮绵能装到什么时候,才肯告诉他真实身份。
另一方面是在提示她,刚才是他好心救了她。
不是在占她便宜。
江岸平日也会在她面前唠唠叨叨一大段话,但鲜少是这样的语气跟措词。
阮绵有惊讶,也有一些不是滋味。
岂料江岸早料到她的情绪。
适时的打断她继续往下想:“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也不用多想。”
阮绵嘴角嵌着细微的笑:“那是你多想了,我可没多想。”
彼时,一群人起哄叫人唱生日歌,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江岸的名字,众人齐刷刷的都往这边看,自然也就一眼看到两人都蜷缩窝在阴影下的沙发上。
俊男靓女,夜深之时,单独处在一处,难免让人觉得误会。
有人吹口晒调侃打趣:“哟,你两在那窝着干嘛呢?”
阮绵脸滚了一股烫意过去,她率先起身。
笑着跟一群人解释:“江少刚才说喝多了点酒头晕,我让他坐那休息的。”
大家虽然神色各异,倒也没再瞎起哄说别的,江岸什么脾气大家都了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早掂量过。
沈叙想去看江岸是不是真喝多了。
手刚探过去,江岸抬起胳膊撩开他的手:“一边去,没你事。”
一个小动作,沈叙就知道,江岸这货是装的,他那酒量几杯下肚根本还没到一成。
等一群人都散开,他凑在他耳畔,轻声问:“不是吧,你两刚才在这亲上了?”
沈叙那眼神要多贼有多贼,唰唰的往江岸嘴侧微破皮的那处看。
要么怎么说江岸这人狡猾奸诈,他故意整出这番动静,要的不就是旁人误会他跟阮绵的关系,再借由在场人的嘴,把事情传到陆淮南耳朵里。
都不必浪费他的口舌。
江岸没做声,懒懒的撑着腿坐直,在酒桌上拎了张纸巾。
他抵着皮肤擦了擦:“还有没?”
沈叙手指指向他右边嘴侧位置:“这。”
江岸索性又连着擦几下。
沈叙这才好开口,询问详情:“你这是不是玩得过火了点?付迎再怎么说就是个小三,她身份可不同,你这是要把江家都搭进去啊?”
陆家要是得知此事,别说陆淮南找他算账,陆家也不会就此罢休吧!
江岸挑着眉眼,好生一副痞相。
他眼球转动两番,转而看向已经走到门口处,准备要离开的阮绵身影上,那眼神好一个流连忘返。
沈叙挡住他视线:“嗨,别看了,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嗯?”
“你手上那点消息没用,陆淮南早找人摸透了。”
江岸笑,笑得嘴角大咧着:“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拿蒋自北的事逼他,那日去找他,就是想试探试探阮绵对他来说,到底有几分重量。”
沈叙:“那你试探出什么没?”
“没。”
江岸没说。
其实他早看穿了陆淮南的心思,他是爱而不自知,心底早就爱上阮绵了,偏偏又无法接受那份爱。
在爱情上,陆淮南远不如他的聪慧。
沈叙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江岸:“走一步看一步,你跟南笙也都帮我演好戏,别穿帮了。”
阮绵离开生日宴,回到家时,心里还耿耿于怀,心有余悸。
她还特意去洗过澡,怕身上沾染的味道太杂太重,难免陆淮南回来察觉什么,她跟江岸明里暗里都是清清白白,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认为。
尤其是陆淮南。
前脚刚出浴室,江岸给她打电话。
阮绵犹豫许久,才伸手去接起:“江先生,找我有事?”
说话间,她不停的往外看,唯恐这个点上陆淮南突然回来。
他疑心那般重,要是撞见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听声音跟背景音,江岸还没离开现场,包间里正热闹呢!
“那这电话是?”
江岸口吻松缓几分,故意问她:“咱们之间没必要这么生疏吧?好歹你也答应做朋友,再说了,我又不是坏人,还能吃了你不成,不必如此防备。”
阮绵有时候觉得苦心无奈。
江岸就像只蚂蟥,黏在她身上,怎么都拔不掉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做朋友可以,但江先生没必要跟我玩这一套虚的。”
他在包间里做了什么,阮绵可不是一无所知的。
江岸顿了几秒,才说话:“你很聪明。”
“当然也不是我聪明,而是被人耍多了。”
她拐着弯儿在骂他。
江岸不以为意,不恼不怒,甚至还在笑:“这会儿到家了?”
“嗯。”
“祝你好梦。”
“你也一样。”
阮绵生怕他再搅什么乱,套的话毕立马挂电话,难得江岸有这么一次不难缠的,机会可不是次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