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见阮绵的这段日子,江岸倒还觉得乏味无趣了些。
他竟然破天荒的开始想着,怎么去找机会见她。
从一开始的好奇心驱使,逐渐转为莫名的期待。
当江岸闻嗅到那种危险气息,准备重新调整情绪再扬帆起航时,他在深夜的酒吧遇见她独自一人喝闷酒,身边连个陪同作伴的人都没有,孤单得有种凄美感。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阮绵诧异。
晃了晃脑中的酒精,她问江岸:“怎么?又来跟踪我?”
江岸想也没想,往她旁边一坐,要了杯经典的味道。
他随而才说:“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是在跟踪你?”
难道他就不能一个人来这里喝点酒?
阮绵那双黝黑的眼睛,又黑沉又晃亮,瞳孔中闪烁着星星点点,如那渗满星辰的夜空,江岸一时间恍惚看迷了眼。
听到她沉声开口,说:“像你们这样的人,身边都是朋友,怎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要么是有目的性的,没别的可能。”
江岸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看到点自己的不自信。
调酒师把酒递来,他接过猛喝两口,也顾不得这酒是不是要慢慢品尝,一口下去喉咙格外爽快,江岸声音比她更是低沉几分:“阮小姐,纯属想多了。”
阮绵闻言。
这才把脸往回转,她动作有些轻巧缓慢。
“是吗?”
江岸眸光直抵她微微搭靠在酒杯边的手指:“怎么,有心事啊?”
“没有。”
他故作调侃:“该不会是还想着上次我毁了合作的事吧?”
阮绵这回大睁开眼,撑着发沉的眼皮,好笑的问他:“你觉得呢?”
“看你这么自信,那就是不是,私事咯?”
她抬手,一口饮尽杯中仅剩的最后三分之一酒,江岸叫调酒师再配了一杯同样的给她,清吧里的吵闹,与他们之间的闭口不说话,形成了鲜明对比。
阮绵没醉,但脑子是有些混沌的。
她轻笑声溢出喉咙,顺着嘴唇发了出来,声音不大。
江岸只听得她笑,却没听清这笑里复杂的情感。
“笑什么?”
“没什么。”
那晚,阮绵走得很急,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不过短短半分钟的通话,前后她的脸色变幻好几番。
江岸把她送出清吧,她上车提声说了句感谢的话。
打那次之后,阮绵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江岸私底下打探陆淮南的行程。
沈叙好不乐见的讽刺他说:“搞这一出,你还不如直接叫她离婚,跟你算了,搞得你这么偷偷摸摸的,跟人家养的小三似的,我要是陆淮南,我都得笑死你。”
江岸有自己的计划。
他早些年,从中得知不少关于蒋自北的事情真相。
在得知陆淮南查到陶征那条线时,江岸主动开诚布公的找了陆淮南。
燕州的人都知道,两人水火不容很多年了。
却又不知从中缘由,都在揣测是不是为了女人才搞得翻脸不认。
康堇还没上楼通知,江岸径直按电梯直升顶层。
他那性子直来直往习惯了,康堇属实是不敢拦,也没法拦,左右上下都是开罪不起的人。
“陆总……”
“哐”一声,门开了。
陆淮南落座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右手握住一支浅灰色的钢笔,笔尖正欲要往下压,在最后一秒,被这道推门声止住,他抬起的眸子里闪着不悦的光。
尤为是在见到江岸的脸时,脸色更难看了。
康堇硬着头皮进门,反手关好,才说:“江少说有事找您,我没拦住。”
江岸笑意盈盈,上前往那随意一坐。
当自己家无两样。
还不吝啬帮康堇说句好话:“不用怪他,他不过就是你身边一秘书,想拦我还是有点难的。”
陆淮南当然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忍不住的气焰,逼得他口吻不够好,话也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康堇紧抿唇瓣,不敢说话。
宽大的办公室内,一共三人,康堇站立在一旁。
再看陆淮南那张俊逸的面孔,黑沉已经压到了他脖子处,下颌的咬肌闪过,他脸微红了下,在隐忍:“你不在你那戏子公司守着,跑我这来干什么?”
江岸倒是一副开阔模样:“什么戏子公司,咱们都是做生意的,别区分得那么开。”
他给人的一种感觉就是:来者不善。
无事不登三宝殿。
江岸跟他斗争这么多年,鲜少有当面对峙的。
除非他手里捏着什么让他不快的东西,陆淮南早清楚这一点:“话需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也是。”江岸悠然开口:“我远道而来,连杯茶水都不给喝?”
陆淮南话是跟康堇在说:“你先出去泡杯茶。”
门再度拉开到关上,不过三四秒的时间。
“说吧。”
陆淮南没太多的时间跟功夫和他耗,看江岸的眼神,正如眼中钉。
江岸又恰巧跟他性子相反,他越是绷得紧,他就越是放松,更不在意:“不急,等你秘书把茶水端上来,我再慢慢跟你聊,这事情一言两语说不完。”
陆淮南嗓音压抑:“江岸,你在耍我?”
“耍你我有必要跑到这来吗?”江岸:“陆淮南,我是有闲,但不是有病。”
且看他一副真样,陆淮南也就信了。
苦苦等到康堇端茶进门,再到江岸喝下大半多,江岸夹了支烟衔在嘴上,点烟的动作颇为在嘲讽陆淮南。
“你不是一直在查蒋自北的事吗,我手里有点消息。”
此声落定,陆淮南的表情明显的僵在脸上。
这一切都是江岸能清晰看到的,他夹着烟的手指掸掸,烟火飘落在他锃亮皮鞋尖头。
他低声说:“蒋自北的事确实跟陶征有关,但跟你老婆没任何关系。”
陆淮南很敏感,也很聪明的。
他立即反应过来:“你跟她认识?”
江岸又身姿退回去,后背陷在软沙发中,换了套和缓的口吻:“朋友。”
陆淮南嗤笑,心底五味杂陈,这事阮绵可从未跟她提及过半句。
“我也没想到,这辈子会跟你老婆成为朋友。”江岸嘴上说话,心里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