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瞥他。
男人满脸写着诚恳二字,丝毫不带半点假惺惺。
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她挺直腰杆,状似不以为意的嘟囔:“你车上为什么会放个蟑螂玩偶?”
阮绵在心里想,该不会这么巧合,他偏偏喜欢蟑螂吧?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合。
江岸一句话很流利:“我喜欢蟑螂,从小就喜欢。”
阮绵瞪着眼,吐得嗓子眼有点儿干涩,她已经无话可说了,低着声气儿的抱怨:“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喜欢蟑螂的,真是个怪咖。”
“是啊,我这人吧,性格确实怪,别人讨厌的害怕的,我偏偏就喜欢得很,比如这蟑螂老鼠什么的……”
“打住,你别说了。”
她忍不住的猛翻白眼。
见阮绵不是个好忽悠的主,江岸使出杀手锏。
他拿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凑到她跟前给她看,也就睁眼闭眼的功夫,满屏都是印着蟑螂老鼠图案的抱枕跟床单被褥。
刚缓解过去的那股干呕劲,再次猛烈的席卷喉头。
阮绵感觉自己要晕过去,她立即把视线撇掉:“拿开拿开。”
江岸也不恶趣味了,索性收起手机。
认真的端详她的脸部表情,最终疼惜的语气说:“我真不知道你怕蟑螂,早知道我就不把那玩偶放进去了,瞧把你吓得,现在感觉好点没?”
阮绵真是在心里,把江岸十八代祖宗都掘地三尺挖出来骂了一遍。
挤着脸上些微的笑容,很是勉强:“托你的福,好一点了。”
“那是……上车去谈?”
“不了。”
阮绵是真难受,半点都不带虚的。
江岸也没想到她怕到这种程度,心里滋味难言,也就趣味三分,七分愧疚之心吧!
但要是让他来说的话,跟阮绵玩,可比跟付迎好玩得多,两者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阮绵这种女人,更为的傲娇,骨子里还带着很深厚的警惕心。
简而言之就是不容易上钩,更有挑战性。
江岸单手撑住身侧的车门,车门开到三分之一,他把纸巾盒扔进去,回眸看到阮绵已经回归到如常:“这么大的一笔项目,你真不打算要了?”
他看得出,阮绵是想要的,只是碍于一些苦衷。
江岸猜想,大抵是由于陆淮南那边。
他也不勉强什么:“行,既然你不要,我也就不逼着你接。”
江岸上车,还眼眸深长的看一下后座的蟑螂玩偶。
那嘴角勾起的浅笑,像是拿捏了什么。
阮绵自然是看不懂的。
“阮小姐,咱们下次再见。”
“我倒是希望下次不要再见。”
江岸对这话不痛不痒,依旧维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跟他挥手道别:“这个还真难讲,说不定下次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呢?”
阮绵严重怀疑江岸这张嘴开过光。
李锦心的事,她又不得已找上江岸帮忙,当时她的心态,都在怀疑这事该不会是江岸私下串通设计的。
左想想,右想想,他没那个必要。
都说不打不相识,江岸跟阮绵拉近关系,也是靠着李锦心那次的事。
江岸才得知,阮绵看似霸占着陆太太的身份,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她一直委身于陆淮南,在陆家的日子过得远不如外人所看到的那般享受荣华。
她有她的苦衷。
江岸没想过要劝投阮绵,更是不打算要把她拉出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这种事情上无非四个字:你情我愿。
江岸不是傻子,陆淮南跟阮绵之间就是各取所需。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清醒又恶劣的看着阮绵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江岸多少年后,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他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冯姜熹,跑来质问他:“他们都说你好上陆淮南老婆了,起先我还不信,江岸,什么人不行,你非得找人家用过的。”
冯家跟江家是世交,冯姜熹更是同江岸从小到大。
他心里哪里最痛,她很清楚。
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比伤人的。
霎时间,江岸的脸色徒有深变,青一阵,黑一阵,他默不作声,只一个劲的在喝酒。
面前数过去七八杯,也就够他长手挥动几下的。
冯姜熹走上前,打他手里夺走酒杯:“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非得要这么耗死自己吗?”
“过去多少年,也是他陆淮南欠我的。”
冯姜熹一时间哑口无言,她被江岸那凌厉的眼神吓到,握酒杯的手指颤了下又放下:“随你便。”
沈叙跟乔南笙进门时,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有些僵。
尤其是这包间里一男一女的脸,没一个好的。
当着冯姜熹的面,话不好说。
江岸找了个由头把她哄骗出去。
乔南笙这才讲话:“她是无辜的,你真要把人家拖下水?”
沈叙在旁反驳一声:“她无辜,她老公可不无辜,跟着这样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再者说了,她真要是能被阿岸勾上来,你还觉得她无辜?”
两人你一言我一嘴的。
江岸好半会才蠕动着唇,开口说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人不太好勾,警惕性很强。”
“噗……”沈叙噗嗤一笑,不大相信:“这还是我认识的江岸吗?居然有你说不好勾的女人。”
江岸的名声在燕州很大。
尤为是在花边新闻上,按照当初李锦心的话来说,他的那些绯闻女友都能编排成一本书那么多。
并且每一个故事都很独特。
烈酒入喉,烧得他有些微的难受。
江岸扶额道:“这世界太大了,总有那么几个不爱钱,骨头还硬的。”
乔南笙话到点子上:“这世界上也不是除了钱才是最好的,不爱钱,那就找她的弱点。”
江岸一度觉得,阮绵这个人压根没什么弱点。
她不贪财好色,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癖好,唯一让他认为可攻之点,恐怕就是她跟陆淮南那段破败的婚姻。
但是他要怎么介入到两人婚姻中去,是一个大工程。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江岸都乖乖的镇守在外,没再去打扰阮绵。
有些人就像是玩游戏,你越攻击她,她离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