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哎呀呀,你怎么在景仁宫中!任妃现在何处?炅儿又在何处?”

    朱由校惊魂未定的赶过来后,看到皇后张嫣顿时懵了。

    这干什么呢这是!

    他没看到任贵妃和儿子身影,却看到张嫣、陆令萱,以及……

    “秦将军!你如何也在这里?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朱由校疾走两步,一把搀扶起单腿跪着的秦良玉。

    由此可见,秦良玉和其麾下白杆军在朱由校的心里有多么重要。

    秦良玉笑着感谢皇恩,躬身站在一旁,再不多话。

    可朱由校却彻底懵逼了。

    秦良玉不是跟着云楠王沐启元进京觐见,一直在内城会馆住着的吗?

    怎么也出现在皇城景仁宫内。

    还有这些白杆女兵,以及跪着的宫女。

    妈了个批啊!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由校急需有个人告知一切,一旁的张嫣轻声开口。

    “陛下……”

    “动乱发生后,妾身怕小皇子出事,特命秦将军入宫保护。谁知还真出事了,有刺乔装成宫女,意图谋害任妃和皇子……”

    “你说什么?”

    张嫣这话一说,不光朱由校,后面的魏忠贤都大惊失色。

    这种时候,还有人敢行刺皇子?

    谁啊!

    特码的,这一次真不是我啊。

    陆令萱跪在地上,已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陛下,厂公大人!任贵妃和小皇子此刻在坤宁宫内暂避。奴婢和娘娘正在处理此事,还请陛下为娘娘做主!此女……”

    陆令萱一指丁白缨,带着恨声:“便是四年前,谋害皇后娘娘的宫女白缨!”

    轰!

    听了陆令萱的指责,朱由校脑袋再炸。

    以他的智商,根本反应不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谋害张嫣的宫女白缨又出现了?

    她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魏忠贤和印月随便找来杀手,替朕遮掩完丑事之后,应该就被灭口了啊。

    为何又出现在这里,又来谋害朕的皇子?

    是谁将她指使?

    难道还是魏忠贤?

    朱由校下意识看向大伴,满眼都是震惊和怀疑之色。

    魏忠贤却快要吓死了啊。

    宫女白缨怎么又出现了。

    四年前她不就被陆文昭给灭口了,将那件事彻底处理干净?

    此刻又冒出来杀害任贵妃和小皇子?

    咱家没有指使她啊,她是受了谁的命令?

    不光她,陆文昭又受了谁的命令?

    一时间,魏忠贤也充满惊疑,转头死死的看向陆文昭。

    整个景仁宫的气氛,一时间凝固起来。

    这让秦良玉脸上浮现怪异之色,静悄悄的再退几步,心中有些后悔。

    不知何时,竟插手皇家秘事,简直有点不知死活。

    但这个时候说什么已经晚了,只能呆在原地当个聋子哑巴。

    人群中,被魏忠贤盯着的陆文昭,则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抬头无辜的回视厂公大人。

    那意思是……

    大人,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其实,内心深处早已崩溃。

    当他一眼看到丁白缨丢失的右臂,以及大腿伤势后,内心痛苦万分。

    师妹啊,师妹!

    你果然失败被擒了吗?

    谁能想到,皇后竟提前布置好了陷阱,只等你自投罗网。

    若是早知如此,师兄打死也不让你冒险。

    这可是秦良玉啊,谁又能在她手中逃出?

    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没人注意到,陆文昭垂下的双拳,已攥的血流不止。

    魏忠贤见陆文昭满脸无辜,瞪了对方一眼回过了头。

    “陛下,此事需好好彻查!彻查谁有如此泼天狗胆!还敢谋害皇子!”

    “请陛下将宫女白缨交给小臣,小臣不出半天,定能审清始末……”

    “还交给你?”

    朱由校却已彻底怒了。

    魏忠贤啊魏忠贤,你个王八蛋。

    朕这几年死了两个皇子,三个皇女,具都刚刚出生便夭折。

    到现在还没查出是什么原因,你还有脸说交给你来查?

    朱由校勃然大怒,迈步上前一脚蹬在丁白缨右臂伤口处。

    “逆贼!贱人!说!谁指使的你,再不说,朕诛你十族!”

    他是真要气疯了,连成祖爷诛十族的话都喊了出来。

    丁白缨被一脚踹在断臂处,疼的再发出惊呼,整个人颤抖不已。

    陆文昭看的心都要碎了,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

    见朱由校还要再踹,张嫣开口阻拦。

    “休要伤了身子,这等逆贼,不如交给妾身来审如何?”

    嗯?

    你要审她?

    朱由校看了张嫣一眼,心道你来审她最好。

    此女亲手害了咱们的孩儿,你定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可能包庇对方。

    朱由校气喘吁吁的点头,走到一旁摆了摆手。

    “也罢,梓潼,你来审吧,朕刚刚的确受了惊吓,这心里实在乱的厉害。”

    说心里乱糟,朱由校却鸡贼的走到秦良玉的身边。

    因为他知道,无论审出是谁主使,谁又想暴起伤人,都无法威胁到我。

    大明女武神就在身边,谁也动不了朕一根叼毛。

    张嫣见朱由校答应她来审讯,眼眸露出笑意。

    四年!

    四年了啊,我的宝儿。

    娘今日终于要开始为你报仇了吗?

    你莫要急,娘先送这个凶手下去给你赔罪,再慢慢收拾那些对不起你我,还有师父的人。

    张嫣恢复冷冷清清的模样,并有人端来座椅,请她坐下。

    张嫣端坐后,双手放在腿上,细声轻语说道。

    “白缨姑娘……如今你被生擒,再无法逃脱。”

    “你曾伤过本宫,要了本宫孩儿性命,按理来说,本宫和你仇深似海。”

    “可本宫这些吃斋念佛,终有向善之心。《五灯会元》曾说,若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

    “本宫劝你还是不要逞强,痛快说出幕后指使,休要再押入诏狱,受那非人之刑,你看……如何?”

    一番话,张嫣细声细气,就好像闺蜜之间的低语一般,声音透着柔和。

    丁白缨却依旧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她不明白,张嫣让她看什么好戏。

    难道,看我在众目睽睽下被你们严刑拷打?

    呵呵,那又算什么!

    我丁白缨既然踏上谋反之路,自然知道下场如何,用你们提醒于我?

    打便打,杀便杀,又有何妨?

    她死死瞪了过来,满脸不屈,甚至带着笑意。

    张嫣啊张嫣,你若想要我哭喊投降,背叛师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嫣却早知如此一样,遗憾摇了摇头。

    “不说?哎……”

    “令萱,给她点教训吧。让白缨姑娘知道,持刀擅闯后宫,是个什么样下场。”

    张嫣说完,竟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再看。

    一旁的陆令萱却早已等待多时,满脸仇恨之色。

    “娘娘!四年前,金科状元李辛持刀擅闯后宫,被锦衣卫乱刀斩成肉泥……”

    轰!

    这话一说,满场人再次一惊。

    女官陆令萱这个时候提起早已死去的李辛,又是什么意思?

    陆令萱已继续说道:“娘娘,奴婢认为,此女也应承受凌迟之刑,如同李辛那般被乱刀剐身,或许能交代出幕后指使!”

    说完,手中一晃,竟出现了一柄锋利的牛耳尖刀。

    刀光明亮,晃着众人的眼睛。

    凌迟?

    所有人头皮一阵发麻。

    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一刀活剐这胆大包天的刺?

    这可是禁宫深处啊,不是菜市口,更不是午门之外。

    张嫣却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令萱,你看着办吧。”

    “是!”

    陆令萱凝眉冷目,捏着牛耳尖刀,一步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