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一间茅屋内,乔婉娩轻轻擦着肖紫衿凹陷的脸颊,已不知该对眼前昏迷的人说些什么才好。
在刘如京以及徐长老的追问下,文神医终于说出了他不肯再给肖紫衿治病的原因,这人竟然以把药倒掉或是减少药量的法子来延缓痊愈的速度,为了只是让自己心疼他,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甚至希望自己嫁给他。
他的痴情固然让人动容,只是自己就这样不值得他信任吗,还要他用这种欺骗的做法来留住自己,最终却是害人害已,如今文神医不肯再治他了,而那余毒又时时刻刻侵蚀着他的身体,真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长老说只有叶少谷主可能劝说得了文神医,所以他带着刘如京回去请人,这一来一回山高路远,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望着天空中的那方天幕,做为一个旁观者的乔婉娩悲哀地发现,她也不看好天幕中自己与肖紫衿的结果,自己不够坚定,肖紫衿不够大度,两人间没有基本的信任,日后必定矛盾重重。
夜晚,肖紫衿偷偷进入了乔婉娩的房间,试探出乔婉娩体内果然有扬州慢内,确认了李莲花的身份。
第二日,李莲花来到了山顶李相夷的衣冠冢,看着自己的墓碑,李莲花只有苦笑。
肖紫衿到来,“我用婉娩的字迹传书邀你来此,你果然来了,李相夷。”
“李相夷已经死了,他的坟墓就在这里。”李莲花淡声道。
肖紫衿激动大叫,“既然死了,又为何会再回来。你琮不肯放过婉娩吗?她已经被你伤了十年,那可是我们十年的青春。你可知道,她有多艰难才走出来,你又知道,我有多难才见得云开。你这一回来,将这一切都毁了。”
李莲花也不再隐瞒身份,“紫衿,我只是回来送了一份贺礼,我本就准备下山离开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知道,你现在和阿娩的感情很好,我也是来真心祝福你们的。”
肖紫衿冷笑两声,“好,你活着,又重新回来,你让我们怎么好,自从你让阿娩认出你的那一刻,你就将所有的好都打破了。祝福我,我看你就是回来看我笑话的。”
“李相夷多大的名气啊,至今阴魂不散,角丽谯和笛飞声重出江湖,您若不回来,怎么对得起你那偌大的名声,所以在复兴大会上,你也是故意和我唱反调。”
李莲花表示四顾门和武林的事他不会再插手,也不会去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但肖紫衿却对自己与知婉娩的感情没有信心,认为有乔婉娩见到李相夷就会变心。
“你不是说,你不在乎这里的一切吗,那你和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阿娩。”肖紫衿提出了无理的要求。
李莲花无奈,“即便我保证了,你就会信吗?”
“是啊,李相夷多么我行我素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若是想夺回阿娩的心,想拿走四顾门的一切,我又怎么能阻止得了你!”肖紫衿看了眼边上的悬崖,“你跳下去吧,我不想亲手杀你!”
李莲花挑了下眉,“这悬崖数十丈高,若我跳下去必死无疑。”
肖紫衿却不想放过眼前曾经的兄弟,拔出了破军剑,向李莲花飞身剌去。
李莲花甩袖一把软剑闪现飞出拦下肖紫衿剑招,反弹而回被紧紧抓住,随后一剑缠饶上肖紫衿手腕向上一挑,肖紫衿倒飞而回,破军剑离手掉落。
肖紫衿大惊,“一点多余的招式都没有,你还像当年一样自负。”
他还想再次上前,却被赶来的乔婉娩叫住。李莲花说只是肖紫衿切磋两招,说完告辞而去。
“紫衿,纵也回来,我们也不同了,他走了,而我还留在你身边,事到如今,你可明白安心了。从今往后,我们都放过自己,你也不要再将他视作敌人了,好不好。”乔婉娩说出自己的心声,希望发安肖紫衿的心,肖紫衿上前把乔婉娩揽入怀中。
方多病在莲花楼内做菜,李莲花一回来,他便热情招呼李莲花坐下吃饭。
神情落寞的李莲花心情好过了一些,好奇方多病为何不留在新四顾门内挂职,而是来到这里。
方多病很是不屑,“哼,这才不是我想复兴的四顾门,他们干脆改个名字得了,叫复仇联盟,现在的四顾门借着铲除金鸳盟的由头,任由各大门派行联合扩张之势,那那些小门派就更无法被顾及了,这不公平吗?这还是当年的四顾门吗?”
“要我说,这李相夷和四顾门在他们心里,早就成了扯大旗的符号了。”
李莲花气得把茶杯重得放在桌上,“李相夷也不一定全对,我比你年长,听说过他很多的事情,他年少的时候任性至极,四顾门生变与他脱不了干系。”
方多病放下筷子,不服道:“你说的我自然不是没听过,可我钻研他生平,他当得起一个傲字。”
“多添一定便是傲慢,算和上什么好词。”
“傲字多添一个字,也可能是傲骨,这又何尝不是好词呢,人无完人,本当如是,站在光芒底下,怎么可能没有阴影呢。是,李相夷有自负之处,可当然他建立四顾门,就是为了更好的武林,一个锄强扶弱的武林,而不是像现在为了门派利益左右逢迎。”
方多病的慷慨陈词,让李莲花动容,“李相夷若知道十年之后,有一个人这么懂他,那是会很开心的。”
两人为了缓和气氛,说起了方多病的厨艺,方多病再次表示闯荡江湖的意愿,并请李莲花不要再把他当成小孩子,更别再耍心机让他回天机堂了,他逃出来很不容易的。
李莲花微微一笑,拿出珍藏的酒倒了两杯,“那就为之前的事情做一个了结,来,敬新朋友。”
方多病虽不明白这新朋友的含义,仍是举起了酒杯,李莲花主动与他碰了一下杯,点头道:“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