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琛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肌肉抽搐,整个身体猛然一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咔嚓。
点三八空转了一下。
彭文山看着对面小脸惨白的韩琛,抱歉地笑了下。
“不好意思,忘了装弹。”
“稍等。”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枚黄澄澄的子弹塞进弹巢里,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等填满以后稍稍拨动,弹巢滴溜溜乱转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韩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转成一圈的子弹,瞳孔逐渐缩小。
啪。
弹巢归位,枪口再次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我数到一。”
彭文山张了张嘴,“一。”
“彭sir!”黄志诚急声阻拦。
“等一下。”
韩琛大声叫喊,“我交。”
他使劲喘了两口粗气,脸上慢慢浮起笑容,“彭长官,呵呵,我开玩笑的,我这就交。”
“可以把枪收起来吗,小心走火。”
彭文山犹豫了一下提醒道:“不再坚持坚持吗?”
“不用。”
韩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这人做事的时候最讨厌拖泥带水了,我马上给阿荣打电话。”
彭文山点点头,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擦一擦,你流了好多汗。”
“我流汗了吗?”
韩琛抹了把额头,“哦,多谢,天气有点热,彭长官,你人真好。”
他接过去擦了擦汗,拿起手机拨号。
“阿荣,是我。”
“你手里是不是有个叫何舒曼的女人,把她的借款合同带过来,在西九龙总区,嗯,要快。”
“人?”
韩琛抬头看向彭文山,见对方摇头便说道:“别管人了,先把合同拿来。”
啪。
电话挂了。
彭文山这才收枪。
“韩琛。”
“我朋友先在你那里寄存几天,过几天再把她交给我。”
韩琛点了点头,“明白,我一定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不用。”
彭文山笑道:“她毕竟欠你钱嘛,该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付给你的利息了。”
“对了,韩琛。”
“你手下那么多人跟着混饭吃,不贩毒怎么养活他们?”
“麻烦你长点心,把事业做大做强,这样我们才好抓你立功呀,最起码报告上也能多写几页纸。”
“行了,你们继续吃饭吧,合同让黄sir转交给我。”
他站起身走到黄志诚身前促狭地笑了笑。
“放长线钓大鱼哦。”
“黄sir。”
“连好朋友都不放过,将来宪委层一定有你的位置,你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材料,我看好你。”
黄志诚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看着彭文山和周星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愣愣出神,难道把韩琛养起来再抓人才是我的真实想法?
不对,我不是这么想的,就算是也不能让韩琛知道。
“阿琛。”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黄志诚一脸严肃,目光坦诚地望向韩琛。
韩琛使劲点头,表情不屑地说道:“那当然,肯定是那个姓彭的在挑拨离间,我信你,我们两个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咳。”
他想了想试探道:“刚才姓彭的真敢当着你的面杀人?”
“黄sir。”
“你怎么说也是O记督察耶,我不信你连指控他的胆子都没有,你没发现吗,他肯定是个黑警。”
“那人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韩琛暗戳戳地挑拨对方去查彭文山。
就算不能骗对方上当,也要埋下一颗种子。
“嘁。”
黄志诚撇撇嘴,“我当然有胆子啦,只是......我他妈的做不到呀,人家是宪委层,是警司,你知道指控他有多难吗?”
“有多难?”
韩琛心里一动。
这种事情应该属于警队的内部消息了,反正混黑的从来没听说过,倒是可以趁机打探一下警司的含金量。
“呃......”
黄志诚想了想指控彭文山的画面,怕是连门都走不出去吧,搞不好人家反手就开枪把自己也干掉了。
无非就是多写一份报告而已。
“打听这些干什么?”
他烦躁地摆摆手,“让你的手下做事机灵点,连人家的背景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拉人去做妓女,这次要被你害死了。”
草。
刚才彭文山话里话外全是讥讽,很明显对他和韩琛在总部一起吃饭的事情非常不满。
可是他也没办法。
在总部吃饭还能显得坦荡一点,这要是在外面吃被人看到了更麻烦。
“怪我咯。”
韩琛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人家明显是临时起意,不信你看不出来,偏偏来怪我,当我软柿子捏啊,走了。”
“哎,你去哪里?”
“回家打炮。”
“什么炮?”
“五十万的炮,太他妈的贵了,我倒要见识一下。”
“别忘了合同。”
“放心,我让阿荣带来找你。”
韩琛恨恨地离开。
真他妈的废物,老子被人拿枪指着头呀,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
半个小时后。
彭文山把借款合同交给了何细魁。
“借据?”
何细魁确认签字的笔迹后一脸喜色,“我妹妹呢?”
“还在马夫荣手里。”
彭文山朝合同努努嘴,“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搞定,等案子破了她就能回家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何细魁。”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能把合同给你,也能把你交给马夫荣,让你们两兄妹一起接还债。”
“你觉得呢?”
何细魁抿了抿嘴唇。
他低头仔细查看合同,再次确认是真的以后点头说道:“给我一辆车,我去见姜太平。”
“好。”
李沧东笑道:“放心,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一定能办到,不但救你妹妹,还会给你一笔线人费。”
“彭sir。”
他站起身,“我去准备车子。”
接下来的几天,行动很顺利。
刑事情报先是帮着何细魁成功搭上姜太平那条线,然后又准备了房子专门用来接头见面。
线人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传了回来。
其中不但有华天犯罪团伙的画像素描、金巴利道踩点的店铺,还复制了华天女友的手机卡,成功定位到了华天的位置。
“彭sir。”
李沧东跑到西九龙总区,兴冲冲地说道:“找到华天了,我们可以尝试着抓人。”
彭文山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抓人,你们手里不是没有华天的犯罪证据吗?”
“呃...”
李沧东挠了挠头,“口误,我的意思是华天太狡猾了,他的人踩点看了十几家店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标。”
“所以我想找到他藏身的地方,然后全程监视,在他们动手的那一天再动手抓人。”
彭文山点了点头,“可以。”
他想了想,“要不要我的人协助?”
“不需要。”
李沧东摇头说道:“跟踪我们是专业的,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
“行吧。”
彭文山笑了起来,“我跟着去长长见识,学点跟踪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