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六颗子弹都没打死那小子，你也算好人啦，对吗？”
韩琛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黄志诚拧着眉毛意味深长地讲道：“别笑话我了，这个好人我宁愿不做。”
还来？
韩琛无奈地扔下盒饭。
“我这条命是坤哥给的，我要是帮你对付他的家人，我还算是个人吗？”
“你也会看不起我的，对不对？”
黄志诚心里非常失望。
他看着埋头继续干饭的韩琛，很想跟对方说，自己已经联手他老婆杀了倪坤啦。
嘴唇翕合之间，又强行忍住了。
他是警察，这种把柄一旦告诉外人，那不是太阿倒持，把生死交给别人去掌控嘛。
韩琛和他老婆可不一样，那个女人想让男人上位想疯了。
“早就料到你又得这么说。”黄志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本来就是嘛。”韩琛嬉笑。
“不过为倪家做事呢，不能只讲义气，有时候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
“因果报应总有时，我也怕以后不能和你吃饭，除了义气，我没有其他东西让倪家看重了。”
韩琛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隐隐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有很大的危机正在缓慢逼近。
“走啦。”
他抽了张纸巾擦嘴，站起身就要走。
“喂。”
“要不要带你走后门？”黄志诚问道。
韩琛笑道：“条例没规定不许跟警察做朋友吧，我没事的。”
咔嚓。
房门打开。
周星星走了进来。
“周sir。”
黄志诚满脸惊讶地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他在门外可是安排了警员看守的，怎么也没阻拦一下就放人进来了！
周星星没吭声，往旁边躲了躲，给后面跟进来的彭文山腾出了走路的空间。
“彭sir。”
啪。
黄志诚敬礼。
“黄sir。”
彭文山点点头，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狼藉的盒饭说道：“没事，你继续吃，我找你朋友韩琛说几句话。”
“呃......”
黄志诚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他可以当着手下的人和韩琛以朋友自居，但面对警队长官绝对不行。
本来O记就是反黑的，他一个督察和混黑的在一起称兄道弟交朋友，那不是找死嘛。
他扭头看向韩琛，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呵呵。”
“彭长官，黄sir找我过来打探消息的。”
韩琛笑呵呵地打圆场。
他见过彭文山，还记得人家很不待见自己。
这会他也不想出头，但又不可能看着黄志诚倒霉，毕竟这位老朋友平时可没少给他关照。
他能在尖沙咀混的风生水起，这里面也有对方的功劳。
“什么消息，倪家的货仓吗？”
彭文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问一边指了指对面，示意韩琛坐下。
“没有。”
韩琛连忙摆手，“彭长官，我也是混口饭吃，对倪家的事知道的很少，货仓就更不知道了。”
“嘁。”
彭文山瞟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你连倪家的货仓在哪里都不知道，那还有什么用？”
“收保护费、放高利贷、开赌档和马栏，这能赚几个钱？一点长进心都没有。”
“难怪黄sir能和你交朋友，抓了你功劳太小不值得呀。”
韩琛两眼一眯，惊疑不定地看向黄志诚。
“文哥。”
“你的意思是，黄sir想放长线钓大鱼？”
周星星若有所思。
他发现自己好像错怪黄志诚了，原来人家不是在跟混黑的交朋友，而是想亲手培养一个毒枭再抓起来。
这人真黑，连这种升职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周星星盯着黄志诚轻轻点头，表示学废了，他的眼神有点怜悯，但愿人家不是在养虎为患。
黄志诚血气上涌，脸色通红。
他被彭文山一顿夹枪带棒的讥讽给说的怀疑人生，连他自己都要忍不住反思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了。
学到了。
原来还能这么操作，韩琛可是他的老朋友了，这要是让对方顶替了倪家的位置，然后再......
凭两人之间的信任程度，搞不好这事还真能成。
让韩琛帮着管理辖区，肯定没有把辖区内的毒贩一网打尽来的舒服，而且还能立功呢。
呲溜。
这功劳可太大了，应该能做警司！
黄志诚心头一阵火热，扭头看向韩琛，却见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他赶紧收敛心神，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是那种人嘛！
韩琛笑了笑，示意对方安心：以前肯定不是，现在嘛，哼，我信你我就是白痴。
砰砰。
彭文山扣了扣桌子，“韩琛。”
“啊？”
韩琛回神，“哦，彭长官，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
彭文山掏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根，自己点燃后抽了一口，“我有个叫何...阿星，叫什么来的？”
“何舒曼。”周星星回答。
“对。”
彭文山继续说道：“我有个叫何舒曼的朋友，欠了你的钱，因为还不上被你的小弟马夫荣抓去做妓女了。”
“你把她借钱的合同交出来。”
韩琛撇嘴。
连名字都不知道，哪有这种朋友？
“多少钱？”
“本金二十万，利滚利已经到了五十万啦。”
“彭长官。”
韩琛笑眯眯地说道：“这不太好吧，既然签了合同那就该履行的，我手下那么多也要吃饭耶。”
“你一句话就让我把合同交出来抹掉五十万，我很难办呀。”
彭文山挑了挑眉。
他摸出腰间的配枪顶在对方的脑门上，“难办？那就不要办了，你一条命，值不值五十万？”
“哈哈哈。”
韩琛疯狂大笑。
笑声突然停止，他语气轻佻地揶揄道：“彭长官，这里可是警察总部，我不信你敢开枪。”
“黄sir。”
韩琛举起双手，目光冷冷地盯着彭文山，“我可什么都没干，现在有人知法犯法拿枪威胁市民，你是警察，总不能干看着吧？”
黄志诚脸色一变。
“彭sir。”
“不要开枪，有话好好说。”
他着急忙慌地走上前想要阻拦，却被拽住了。
“黄sir。”
“这里没你的事，我劝你不要妄动，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
周星星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捏紧拳头，“你也知道我是飞虎队出身的，拳脚无眼，我不想伤你。”
黄志诚挣了挣根本动不了。
“嘁。”
彭文山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里是警察总部，那你就该清楚，这里全都是我的人。”
“你以为自己的命很值钱吗，错，一份报告而已。”
“韩琛。”
“你不会以为，黄志诚会为了你这么一个混黑的烂仔，就指控宪委层知法犯法吧，他有那个胆子吗？”
彭文山朝韩琛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韩琛愣愣地扭头看向黄志诚，却见对方一脸阴沉缓缓摇头。
“阿琛。”
“彭sir......真的会开枪的，你赶紧把合同交出来。”
韩琛咬了咬牙，“我不信。”
啪。
扳机扣动，击锤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