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嫡女替嫁 > 第二百七十四章 父子
    “冯于念,你究竟是谁的人?”

    一路行来,禁军目标明确,可以说是在驱赶着谡王和东宫一行赶往京都。左相冯于念,他回归的心俨然比东宫还要迫切。

    便是远远见到了京都城墙上林立的京都护卫营军兵,禁军也没作丝毫停滞。

    东宫没能沉住气,再次问道:

    “冯于念,你当真以为你这区区几万禁军能辖制住本宫吗,等本宫回到了京都城......”

    谡王以眼神封堵,阻止东宫将底细抖落得更多。

    冯于念置之一笑,淡淡道:

    “臣自是困不住太子的人,也困不住太子的心。”

    他催马的动作不停,无视城墙上京都护卫营挽弓搭箭发出的声响。

    东宫与谡王对视一眼,后者会意,一声哨响,城墙上的护卫蓄势待发,只等主上的命令。

    冯于念轻描淡写:

    “两位殿下这是何意啊,陛下还等着呢?”

    “两位难道是要谋反不成?”

    “谋反”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毫无惊奇,反倒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雷鸣垂着一只胳膊上前,凑在左相的耳边:

    “相国,他们已经反了。”

    “我们不该送虎归山啊!”

    冯于念哈哈大笑:

    “那要看他们究竟是虎,还是猫。”

    原本,谡王有七万驻军囤于城郊,他并不惧怕冯于念的禁军。

    可谡王派去剿灭余孽的驻军,却是迟迟未归,这扰乱了他的方寸,令他迟迟不敢与冯于念的禁军正面交手。

    但眼下到了京都城门下,谡王和东宫有了京都护卫营的助益,便不想再被冯于念牵着鼻子走了:

    “冯相久不理朝政,想必也不是很了解京都城目前的局势吧!”

    “识时务为俊杰,本王一直以为左相大人是聪明人。”

    左相闻此赞美,抚须一笑,眸光骤冷,竟是丝毫不领情:

    “殿下,本相自是识得时务,但这时务从来不是殿下啊!”

    “你们父子充其量不过是跳梁的小丑罢了。”

    东宫闻言青筋暴起:

    “冯于念,你疯了。”

    冯于念几乎是看着太子长成的,他的眼神在惊怒的太子和躲闪的谡王之间飘忽,说出的话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本相有没有疯,太子殿下看看谡王的眼睛,不就明白了。”

    太子仓促回眸,他对谡王那股陌生的熟悉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可是:

    “这不可能。”

    冯于念接口道:

    “世间事,没有什么不可能。黎王明明长着一张酷似当今的脸,多年来却一直被称作孽障。太子殿下您长着一双与陛下,与中宫截然不同的一双眼睛,却被朝臣捧了多年,称您是天命所归。”

    有了冯于念的话作指引,东宫越看谡王越觉得熟悉,尤其是一双眼,直觉便是在哪里见过。

    他苦思冥想,才得以发觉:

    原来他自己每次照镜子,都会见到相似的一双眼。

    只不过谡王年纪大了,眼角生出了许多纹路,乍一看便只觉熟悉,不觉相像。

    这样的认知,摧毁了东宫的信念,却也令他茅塞顿开:

    怪不得母后说谡王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亲长。

    “冯于念,你知道得太多了。”

    谡王的手高高扬起,示意城墙上的护卫发箭相抗。

    等了许久,只闻风声,不觉箭雨。

    他遂高声命令道:

    “不要怕误伤,相国不识时务,那便送相国上路吧。”

    城墙上,京都护卫营的护卫们依旧毫无反应,不过这回城门内的守卫跑了出来。

    看上去,盔甲凌乱,形容颇为狼狈,到了谡王的马边,啜泣声便停不下来:

    “殿下快走,京都护卫营......”

    他未说完,箭雨骤下,将城门下诸人围困其中。

    驻军在前,禁军在后,箭雨之下驻军将士纷纷往城门内逃命。

    唯有一人,似雕塑般,纹丝不动。

    雷鸣飞马上前,直冲伫立不动的东宫苏久屹而去,彼时谡王正与箭雨相抗,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砍在太子的坐骑上。

    烈马嘶鸣狂奔,带着东宫太子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京都城。

    刀光剑影,火光潋滟,城门的火光被一点点收拢,最后变成沉重的一声闷响:

    京都城的城门,被无情关上了,一切尘埃落定。

    便是谡王的驻军此刻赶到,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冯于念,你是故意的。”

    谡王的剑指着左相,被他身侧的护卫隔开,刺入夜空中,化为一道无法捕捉的亮光。

    “冯于念,你故意把禁军分散,故意让兵部尚书楼霄将京都城布防图交出,故意在朝堂上保持沉默,故意对京都城发生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故意借侧妃之由隐退,为的便是引我们上钩,对不对?”

    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兵营里,左相在京都城经营多年,又素来以老奸俱滑著称,此番谡王与太子一党合谋大雍军政,重拳出击下朝堂上包括左相在内的势力似乎完全不堪一击,东宫一党顺风顺水便赢得了对朝野和兵权的绝对压制。

    谡王那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大雍京都城似乎太过不堪一击。

    当今倒下了,朝野和军营上下竟连一个顽抗的都找不出。

    “本王一时竟难以分清,相国究竟是想要护驾,还是想要顺水推舟置陛下于危险之中。”

    如今谡王才恍然醒悟,无论是朝堂的示弱,还是军营的藏拙,左相不是默认了大势所趋,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反击的契机,又或者蓄意制造一个反击的契机。

    东宫得到的愈多,暴露的便也愈多。在东宫一党的野心没有完全暴露之前,他纵使有对抗东宫一党的实力,也会尽力掩藏和保全。

    “冯于念,你究竟是谁的人?”

    “若你是陛下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这倒确实是个好问题,左相被问得多了,倒难得有心情暂停兵刃,反问谡王:

    “殿下以为,本相是谁的人呢?”

    谡王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黎王,你竟然是黎王苏怀岷的人!”

    唯有如此,冯于念的种种谋划才得以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