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疑问,想得周青福头都大了,却没有一点头绪。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些疑问,继续问,
“老人家,昨天刘明拿回来的这笔钱,具体有多少,你能告诉我吗?”
老太太迟疑了一下才说,“有500块。”
“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钱,刘明有说过,他是从哪个战友那里借到的吗?”
老太太摇头,“我知道这孩子要面子,他没说,我也没敢问。”
“那,你知道,刘明在本城或者本县的战友,都有哪些吗?”
老太太再次摇头。
至此,司机刘明的这条线索,基本上又断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早上刘明跟那个神秘的陌生人离开这里的时候,能被人看见了。
他现在这副尊容,挨家挨户地向人打听,肯定会吓死人的。少不得,这事就能交给罗平去办了。
在街上找了个公用电话,他用力摇了下,便对着话筒说,“替我接警局刑警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这里是警队,请问你哪位?”
周青福听出是罗平的声音,不由得怒气冲冲地说,“别以为老子停职,就管不了你了。我问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你去的刘家?”
“原来是周队!”
罗平从藤椅上站起来,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刘家,难道,你也去了刘家?你不会是,也在查这个案子吧?”
“老子不明不白地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把幕后这双黑手揪出来,如何出得了心头这股恶气。”
周青福怒气冲冲地说,“你是我带出来的,实话告诉我,你查到哪一步了?”
周青福虽然被停职,余威还在。
罗平只得老老实实地说,“我查了司机刘明的社会关系,跟他一起转业复员的战友,生活都过得不是太好,一次性能拿出500块钱巨款的,几乎没有。”
“你的思路是正确的,看来,有人利用刘明的父亲生病,需要用钱做手术救命,用这笔钱拉他下水。”
“他先在王县长的食物里下了药,利用他司机的身份,把王县长送到县招待所住下,再利用唐果对他的信任,把唐果送到招待所,王县长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还通知我这个警队队长和报社的记者,利用我们去招待所捉奸。如果不是唐果及时在王县长的身上施了银针,他的计划几乎是完美。”
“周队逻辑清晰,思维缜密,只是……”
罗平适时地拍了一下马屁,才谨慎地说,“这事到底是谁干的,他跟王县长,或者唐果,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一定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他故意提出唐果,就是想引起周青福的注意。
这么明显的提示,周青福却忽略了,只咬牙切齿地说,
“不管是谁,只要落到老子手里,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罗平想了想,还是没把唐果告诉他的,周冬明的事说出来。
周冬明有做案的动机,也只有他有机会知道,哪些报社的记者这两天在洛县。可对方毕竟是县里的头面人物。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答应了周青福,马上抽时间去司机刘家附近调查有没有人看见早上跟刘明在一起的那个神秘人物,罗平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罗平还是决定,先去宣传部一探虚实。
警局跟宣传部,一直保持着密切地联系。
他找了一份资料拿在手里,便直奔宣传部。
宣传部在洛县县委的底楼,来到宣传部,他轻车熟路,直接来到办公室,把资料递给办公室李主任。
“李大姐,你要的资料,我给你送过来了。”
李大姐接过资料,笑了笑说,“这么一份资料,还专门辛苦你跑一趟,真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都是为了工作,你就别跟我气了。”
罗平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
“每年快过年的时候,你们宣传部都最忙。特别是你们办公室,恐怕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吧。”
“可不是嘛。”
李大姐感喟,“在这个节骨眼上,偏生周部又病了,真是急死人了。”
罗平心里一惊,便信口开河起来,“昨天我还在街上碰到周部,怎么今天就病了?”
李大姐苦笑,“人吃五谷生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听人说,周部这次病得不轻,已经送去了医院。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想到周青福离奇面瘫,罗平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跟李大姐胡扯了几句,问清楚周冬明也住在人民医院,瞅了个空子,他便告辞了出来。
来到医院,找到给周冬明治病的医生,他才小心地打听,“吴医生,周部这次病得蹊跷,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吴医生沉吟了一下才说,“初步判定,是手足口病。这是一种人畜共患病,传染性极强,周部已经送到传染科,隔离起来了。”
“真是传染病,肯定不止周部一例,报告县防疫站,采取措施了吗?”
吴医生看了他一眼,才低声说,“这事不用你说,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报告县防疫站。只是,手足口病一般多见于幼儿,而且多数是轻症。像周部这种年纪患上这种病的,还真不多见。”
罗平故作轻松,“据我所知,所谓的手足口病,只是在手、脚和口腔长一些疱疹。想来,周部的病情,并不严重吧。”
吴医生却忧心忡忡,“单纯的手足口病并不可怕,可周部还伴有严重的心肌炎和肺水肿,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到奇怪,“你不是警局的人吗,怎么会对周部的病这么感兴趣?”
罗平忙说,“我有点不舒服,来医院看医生,听说周部住院,便过来关心一下。”
担心言多必失,他赶紧说,“吴医生你忙,我就不耽搁你了。”
说完,便逃也似地跑了。
周冬明权高权重,身份尊重,一向注意保养。突然病得这么厉害,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难道,冥冥中,真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周冬明长目前遭受的一切,跟周队一样,也是遭了报应?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案子查到这里,似乎陷入了死胡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司机刘明了。
如果真是周冬明花钱买通司机刘明制造了昨天晚上的那一起泼天大案,事情败露,他会不会铤而走险,杀人灭口呢?
回到警局,他立即向汪局申请,集中警力,在全县范围内,进行拉网式搜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刘明找出来。
行动进行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都一无所获。
司机刘明竟像是人从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