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什么？！”
两声暴喝先后响起，前者来自于成竹在胸的掌柜，后者嘛，来自于他那个热衷造势的侄子。
掌柜侄子不可置信地瞪着姚韫真，大声喊道：“东家？我没听错吧？你刚刚是说让我们通通离开？”
掌柜面色不善，阴沉沉地盯着她，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姚韫真从容不迫地直视他，笃定回答，“不错，既然掌柜的经商有道，何必寄人篱下？带着你看好的人选一起，出去闯闯，岂不更好？”
掌柜额头绽出一条青筋，恼羞成怒，“好、好、好！姚姑娘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是没脸再待下去，我就看看，你最后能做出个什么生意来！”
话音刚落，他一甩手，打算拂袖而去。
姚韫真：“慢着。”
掌柜的眉心一动，难不成这小丫头回心转意了？哼，怕了吧？他就说……
“掌柜的，你补偿没拿，可还要吗？别回头出去说我不讲道义，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姚韫真慢悠悠地补充剩下的话。
掌柜才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瞬间变红，“你！”
他想很有骨气地甩手走人，却又舍不得姚韫真允诺的补偿。
蚊子大小都是肉啊，他不拿白不拿！
掌柜冷着一张脸，从姚韫真手里拿走了属于自己补偿。
他的侄子见状，清楚逼宫失败，起了反效果，唯有和叔叔一样，拿钱走人。走的时候，故意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
姚韫真眼都不抬，“鼻子有病的话，别再去其他食肆应征了，免得给菜里加料。”
掌柜侄子立即反驳，“胡说什么？！我可没病！”
姚韫真没理他，一模一样从鼻子里还了一个“哼”回去，随即招手让下一个人来领补偿金。
下个伙计马上一屁股顶开他，上前领取补偿金。
掌柜侄子：啊啊啊！
他鼻孔翕张，站在一边，像是还要说些什么。
陈霖一个眼神，方家跟来的护院相当伶俐，当即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人往后院一丢。
掌柜侄子狼狈地在后院稳住了身体，见到方家护院壮硕的体型，顿时如同鹌鹑一般回到房间。
他坐在通铺上，眼见人一个个进来，相继收拾东西。
有人凑过去问他，“哥，咱以后去哪儿？堂叔要开食肆吗？可不能亏待了自家人啊！”
掌柜侄子烦躁地推开他，“滚蛋，那小娘皮说什么你信什么，蠢死你算了！行了行了，我去问问叔叔，有事回头再说。”
……
打发了掌柜和他的拥趸，姚韫真才有时间搭理起剩下的三个伙计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三个伙计依次报出自己的姓名和住处，姚韫真点点头。
“食肆前面最近要重新修葺一番，你们是要回家去，还是依旧在后院住？”
伙计们小心翼翼地提问，“东家，您的意思是，还要我们留下来干活吗？”
姚韫真：“嗯，铺子里需要人手，你们只消做好分内事就能留下，但要是偷奸耍滑，莫怪我不留情面。”
“好！我们一定认真干活！”
三个伙计高兴不已，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最后，他们决定留在食肆后院不回家，谁知道回一趟家，到手的差事会不会又飞走了？
姚韫真不在乎伙计们心里的小九九，开始专心搞起甜食铺子的装修来。
铺子的名字改为甘棠记，甘棠即棠梨，姚韫真在二十一世纪的老家村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棠梨树，她最喜欢爬上去玩了。
实际上，她一开始打算叫棠梨记来着，但宸朝没有棠梨这种说法，便改成了甘棠。
方巧蝶乍一听到甘棠之名，还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此名取自《诗经·召南》中的《甘棠》吧，召公厚德载物，世人怀念他，不舍得砍伐他曾坐于其下的甘棠树。甘、棠二字听着便觉甜蜜，这样一来，里外都周全了，还是韫真你别出心裁。”
姚韫真：听起来好有文化的样子……我有想那么多吗？
无论如何，她最终没有戳穿这个美丽的误会。
甘棠记的牌匾下，姚韫真又让工匠加上了糖水、糕点二字，还有方巧蝶设计的商标，一样都不能少。
除此之外，挂在铺子门口的幌子、大堂和雅间里的桌椅上、外带的食盒，通通打上了商标。
碗筷暂时没有定制新的，等赚来点钱，她再专门定一批新的。
装修不是一件容易事，方巧蝶搬来了她的哥哥帮忙，方君寿常在外行走，给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在材料和工人上亦搭了把手。
姚韫真摒弃酒肆原来普普通通的风格，选择了更加趋向于温暖柔软的风格，增加了窗户数量，让室内更为明亮。
眼见着夏天即将过去，秋冬就要到来，这种情况下，有必要依据时令做出一定改变。
因着此节，她在软装上多留了更换的余地，等到来年夏天，仅仅换掉软装的东西，就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边紧锣密鼓地装修着，摊子那儿，姚韫真也没有懈怠。
趁着天气逐渐变凉，她推出了新品——蜜豆红糖麻薯碗。
正是上回给方巧蝶尝过的那种，只把水果换成了蜜红豆。
清溪村附近几家蓄养牛羊的人，大姥爷替她联络好了，起码能够保证每日供应一定的量。
届时铺子开门，不至于没有奶可用。
眼下，先用蜜豆红糖麻薯碗试试水，若喜欢的人多，就说明有一定市场。
同时，趁着新品的火候，她可以宣传宣传未来的甘棠记，一举两得。
“这个是什么？蜜豆红糖麻薯碗，买一份送甘棠记任一品类八折券？”
常来光顾的人都有点迷糊了，甘棠记是哪儿的店啊？任一品类八折券又是什么？
姚韫真立即介绍起来，“甘棠记是我们家未来的新甜食铺子，就开在杨柳街上。蜜豆红糖麻薯碗是我新做的一种糖水，里头有蜜红豆、红糖水和羊奶做的麻薯，您要买一份新糖水，可以领取一个小木牌。
您瞧，就是这个，开张一个月内，您拿着这个去买糕点糖水，单个糕点可以打八折。如果您买两样东西，拿出两个牌子来，就都能打八折。”
人被她的话勾起兴致，打趣道：“哟，姚老板，这么快就开甜食铺去了？好呀，到时候我一定去给你撑场面！新的糖水给我做一个吧。”
姚韫真笑着谢过她，给她准备麻薯碗去了。
另一位老人更关注新品，“麻薯是用羊奶做的，羊奶？我可没喝过几回，给我来一份！”
寒梅快手快脚地做好了一份端给他，那老人吃了一口，“嘿，还真有股奶味儿！打包一份，我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真有羊奶？我买三碗，一碗现吃，两碗打包。”
和方巧蝶不同，普通百姓不太抗拒羊奶的膻味，更注重它的奶味。
羊奶、牛奶对于南江县的百姓来说，有点贵，等闲喝不起，一众奶制作的糕点更是昂贵。
姚韫真的麻薯碗价格没有之前的便宜，可于他们而言，也能消费得起，还可以尝到货真价实的奶味，相当划算！
这天姚韫真和寒梅自然又忙了个天昏地暗，所幸她们准备的数量有限，卖完也就好了。
更令姚韫真高兴的是，刻有甘棠记商标和八折字样的小木牌不断地被领走。
哪怕领走的人并非全部都会去甘棠记消费，但只要有三分之一的人去了，她便不用发愁第一批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