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陈清窈刚说完李君策对相宜不同,那边就遣人来请了,气氛自然有些微妙。
相宜一边穿衣,一边解释:“殿下中了毒,恢复过程中,夜里会有痉症、发热,都是正常的。”
陈清窈抿抿嘴巴,坐在床上说:“到底男女有别,虽有君臣之分,你也要注意些。”
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若有不文之事传出,对太子哥哥来说,只是纳一个美人的事,对你可不同,这是你的终生大事。”
相宜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陈清窈大大咧咧,没想到竟能说出如此暖心的话。
她真心点头,“我记住你的话了,你早些睡吧,我若忙得晚了,便直接回家去了,免得扰了你的觉。”
“别啊,不管多晚,回我这里,我喜欢同你一起睡。”
相宜被她的情绪感染,点头应了。
她穿过长廊,到了李君策处,只见他穿着单衣,正皱眉坐在床边,满头大汗。
相宜将大气不敢出的侍女叫起,命她去准备热水。
李君策皱眉看来,“不是说不可以沐浴?”
相宜解释:“不让您沐浴,是怕弄湿了伤口。殿下喜洁,想来这几日已烦闷至极,更添心火,既如此,还不如沐浴,让您舒坦些,小心着点就是了。”
李君策沉沉应了。
他是喜洁。
战场上,头颅都挂在裤腰带上,自然不会矫情。可到了后方,身在富贵中,数日不沐浴,便觉得处处不顺心。
底下人动作快,不出片刻,便将一应物什都备好了。
相宜本来说服自己,就当自己是宫女了,伺候李君策沐浴也无妨,别院地方小,并没有汤池,李君策也只能用浴桶,她站在李君策身后,其实看不到什么。
可她转念想到陈清窈的话,便换了念头。
有些界限,还是分清楚点好。
于是李君策坐进浴桶,等了半天身边才有人,转脸一看,还是个脸生的侍女。
他侧过身,隔着珠链往外看。
相宜就坐在他几米远处,双手放在腿上,坐得十分笔直端正,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他:“……”
对视视线,相宜微微一笑,说:“殿下,若有不适,及时告知臣。”
呵。
李君策面无表情,背过了身去。
侍女想帮他擦背,他一个眼神打过去,“离远些。”
小姑娘吓了一跳,赶忙站远了。
相宜赞许道:“不错,殿下若是能自己洗,那是最好的,省得旁人不知轻重,弄得不好,加重伤情。”
李君策:“……”
周遭静悄悄,只有李君策舀水的动静。
相宜被热气蒸得昏昏欲睡,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了。
不知过去多久,她感觉眼前有大片阴影投下,身前热意更甚,仿佛靠着一座火山似的。
睁开眼,正对上男人赤裸的腹部。
她惊了下,瞌睡瞬间没了。
抬头,对上李君策黑的发沉的眼睛。
她赶忙起身,行礼道:“殿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注意到,李君策的头发已经散开,刚刚洗过。
李君策没说话,沉沉扫了她两眼,便走向了一旁睡榻坐下,闭上眼睛,眉头紧锁。
相宜紧张起来,想给他把脉,却被他烦躁地避开了手。
“孤头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