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走后不久,保和堂就被砸了。
幸好云鹤等人不在,否则也得遭殃。
闹事的人抓住两个病人,逼着他们带路去粮仓,果不其然在里面搜到了粮食,虽然不多,但也证明了保和堂的确有粮的传言。
这帮人越想越气,把库里和柜上的药材也都一抢而空。
奈何狼多肉少,这点粮食哪够啊,于是有人提议,不如把城中商铺、药馆全都抢了,反正这些人为富不仁。
说干就干!
不出一个上午,临州城就乱了,赵知府和驻军将领亲自到场,才勉强将场面镇住。
然而百姓们群情激愤,还是咬住断粮的事不放,坚持要出城找活路。
赵知府从白天劝到天黑,愣是把大伙的士气越劝越高,眼看就要强行撞门了。
王婵听说这事时,也只是轻蔑一笑。
替她办事的小吏有些害怕:“起初我也就是听您的,编排一些薛氏的丑事,本想让这帮刁民去找保和堂的晦气,没曾想闹这么大,这……都快成民变了。”
“你怕什么?”王婵随手丢过去一锭银子,不屑道:“把心放回你娘的肚子里吧,这事儿怎么都扯不到你,天塌下来,有姑奶奶顶着呢。”
“哎哎,您说的是。”
小吏喜不自胜,连连作揖地退下了。
王婵悠哉地搅动身边的药炉子,轻轻哼着歌儿。
这回怎么也够薛氏喝一壶了,等师父回来,总会记着她的好,她在司医司三年了,也该出头了!
城门处,百姓拖家带口,挤得水泄不通。
不少女医站在高处,将闹剧看得一清二楚。
“这下薛氏可完了,这场民变可是从她保和堂起的,她难辞其咎啊。”
“这说法也有些牵强,要是那孔大人早点将粮、药送到,焉有此事?”
“各打五十大板吧,若是薛氏不咄咄逼人,冯署令不软禁林氏,那孔大人筹粮有难处,林氏也能早去帮忙。”
“这话有趣,难道孔大人只能靠老婆?”
众人各执一词,只是看戏。
忽然,锣鼓声传来,城内百姓静了静,接着众人便听到守城官兵的问话声。
“城下何人?”
一时间,万籁俱寂。
众女医都站了起来,站在城内的赵知府心中一紧。
百姓们大气不敢喘,只是暗自祈祷,一定要是送粮的大人!
若是能在城中安身立命,谁想背井离乡呢。
簌簌寒风中,有声音传来。
“下官孔临安!”
“我是隆安乡主薛铮!”
两道声音,但女声不够强,被男声盖了下去,于是众人都听清了一个孔字。
孔?
那不就是送粮的孔大人?
另外一个女声,自然是林大人的声音了。
守城兵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保万全,他还是再问了一遍。
“城下何人?”
城内众人疑惑。
怎么又问一遍,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和他们一样疑惑的,还有和相宜近在咫尺的孔临安。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然后瞪大了眼睛。
因为下一刻,相宜身边一行二十几个壮汉齐齐高声喊道:“我家姑娘是隆安乡主薛铮!前来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