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庶女庭悦 > 第三百六十六章:破格的爱
    先帝就叫她安生点,张开手抱信阳公主,信阳公主抱个兔子,就这么继续论,她做皇帝的本事就这么来的,人家两岁大摇大摆地坐在龙案上摸玉玺抢平天冠,先帝还和圣德皇后夸阿妤真不愧是你我的姑娘。

    信阳县在如今的申州,是豫楚交融,江淮河汉的战略据点,先帝年轻时领五百骑攻占信阳,一战扬名立万,从此自立为信阳王做土皇帝,这个地方虽不富,但于我朝很有深意。

    后头沈妤十四岁入营就从信阳公主徙封为平阳公主,她乃我朝唯一一个未出嫁就徙封的的内命妇,我朝有两个平阳郡,叫作东平阳郡和西平阳郡,光东平阳郡就比信阳县大五六倍,沈妤的“平阳”是东西两个平阳郡都给她做食邑的意思。

    男尊女卑重男轻女乃至一夫一妻多妾制那是生产力束缚下封建君主专制没办法的东西,但沈氏皇家纵姑娘宠姑娘老早出了名,先帝曾在鼓励寡妇再嫁的敕书里豪气放言:朕以君子拼伐卫国为分,小人述理伦,耻也!

    太祖爷诚然很封建很大男子主义,可他先要求男人:去外面硬碰硬护好妻女乃男儿本分,莫名其妙拿守贞守节的规矩对着女人吆五喝六的,呵,朕看不起你。

    先帝身体力行尊重风雨同舟过来的圣德皇后所思所想,给了她一个封建帝王的平等的爱。

    虽说他对闺女那种“因为男人能干的儿臣能干,男人不能干的儿臣也能干,所以儿臣我天下第一最能干”的脾性各种不理解不满意,但最后呢,沈妤身为公主拉着侍读许知年俩人入营入仕身有官职,“女官人”这个物种在先帝朝就实现了零的突破。

    太祖爷手底下的可是那些世家出来的臣子,每天唧唧歪歪人伦纲常,他一边骂女儿主次不分雌雄不辨,另一边却手腕强硬扫清障碍授她们官品,徙封平阳明晃晃地给荣宠金银,封建大男子主义直男帝王疼爱自己与爱妻唯一的女儿疼爱到了骨髓里。

    先帝和女皇也是真的很爱恒山王沈得开,常山王沈得元,故而他们父女俩都很珍爱沈得开唯一的女儿沈嘉禾,女皇也一直优待沈弘基。

    女皇自然也很疼爱沈嘉禾唯一的儿子陆云起,爱屋及乌到她疼爱陆云起的妻子的楼行止,宠溺他们夫妇俩的女儿陆知楼。

    皇家按规矩给内外命妇子侄的东西只是规矩,要看爱,就要看破格破例给了什么。

    皇后许氏谥双字“圣德”是爱,得先帝恳邀共居立政殿是爱,询问尊重她理政之见是爱,所出子嗣皆被先帝看重疼惜到缺心眼是爱,为了陪他们最疼惜的幺女长大,立政殿从不宣嫔御侍寝,是爱。

    沈嘉禾的“清河”的是爱,给她起码翻八倍的实封户口是爱,给她建公主府给她封地官品帮她休夫是爱。

    沈妤两岁能得食邑信阳是爱,十四岁就徙封是爱,在立政殿与帝后共居,受先帝亲自抚育是爱,紫兰台一个大宫给公主做寝宫是爱,准她入营入仕领兵受军礼实封整万天下独一,是爱。

    隔壁恭王也是,出世时女皇大赦死罪以下,大酺三日,修道观一百五十三座,佛庙八十六座为皇二子弘宁积福是爱,亲王实封止一千户,他有一千五百户是爱,亲王遥领八州而他有十二州是爱,亲王屯卫八百,他有一千二,是爱。

    放信阳县主陆知楼这里类似,郡王嫡长女满月赐美号封县主,小阿楼满月就给实封是爱,将可作公主的封号给她一个县主,是爱,我朝县主实封止八十户,陆知楼满月就有二百,是爱。

    那些明面上的赞扬,乱七八糟的赏赐都是虚的,皇家帝王给爱人孩子的爱,就是实打实的破规破矩与生民江山。

    古往今来,帝王之爱,莫不如是。

    但最离谱的还是“信阳”俩字,沈妤辰门之变拿下皇太女,她之前当过尚书令,如今尚书令直接就不设了,后世再封个平阳公主出来,太子太女还做不做了?

    按理来说,信阳、平阳这俩封号到我朝灭国都不会再出现,女皇把她用过的“信阳”给了小阿楼,这是帝王期许这个孩子像自己的意思,像她什么?像她能做皇帝吗?

    所有宾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庭悦和陆云起领旨谢恩,再请宣召的天使仪仗喝了些茶,夫妇俩才示意乳母把在侧厅摇篮里的孩子抱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信阳县主满月,王府上下大恩赏了一遍,连带着博文馆所有先生学子都收到了郡王爷叫人备的红蛋,楼修远和俞氏过来给小县主搭花线。

    庭悦着郡王妃礼袍时都会用很浓很艳很凌厉的妆,今日描得却淡,刚出月身子也虚,半靠在陆云起怀里听几个贵妇七嘴八舌地说小县主头发像王妃大人啦,鼻子像郡王爷啦什么的。

    陆云起抱小孩的姿势十分标准,赢得众人夸赞后颠了颠对自己笑的女儿,忽然很认真道:“悦儿,她的眉毛仿佛有些像我的母亲。”

    庭悦枕在他的肩头微笑:“我们要给小阿楼好多好多爱,把我们亏欠的,婆母亏欠的,都满心满意地给她。”

    刚出世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头天看她的时候总觉小阿楼丑兮兮得像个小猴,如今大约做了娘的都有层滤镜,觉得自家小孩粉雕玉琢得有若白雪,眼睛也圆圆大大的,全身上下香喷喷。

    满月宴第二日,庭悦上了满面整妆,着了身规整的郡王妃织银锦描春桃的宫装,往外头披了件斗篷,和陆云起坐轿子入宫,抱着怀里的孩子向陛下谢恩。

    女皇和施斯儒在立政殿的心远堂传了桌私膳,她见着想要行礼的夫妇俩摆了摆手,对庭悦关切道:“身子还好吗?好些时日没见你了,朕倒是怪想的。”

    庭悦回身去抱乳母怀里的小阿楼,小心地挨着女皇坐了,逗趣道:“孙媳也很想祖母,这不给您变了个小信阳出来。”

    女皇的手已经起了褶皱,轻轻抚触襁褓边绵软的布料,看了看陆云起,又看看那个孩子,拍了下施斯儒叫他一起看,声音苍凉却带着笑:“朕晓得云起指望你生个小楼行止,可梓潼你瞧瞧,这孩子怎么和他小时候一个样儿的。”

    施斯儒在边上帮女皇布菜,也笑了:“是和郡王爷小时一模一样的,眉毛有些像嘉禾小郡主,陛下还记得吗,那夜嘉禾小郡主非得抱着郡王爷与您宿在紫兰台。”

    “是啊,一晃眼的事,他的孩儿都出来了,朕做老祖宗了。”女皇转向在边上搭着庭悦肩的陆云起,“说来这世上敢跟朕提要睡紫兰台龙塌的就两个小姑娘,一个你母亲,一个你娘子。”

    陆云起怔了怔,长臂捞过去帮庭悦将襁褓托着:“小孙昨儿梦到母亲了,她同小孙夸信阳漂亮,还同小孙说要照顾好悦儿。”

    “朕近来也常做梦,什么梦都做。”女皇叹了口气,示意乳母把孩子抱到偏厅,用了两口施斯儒布的箸头春,“朕觉着信阳的眉毛也不是像小嘉禾,行止的眉就和小嘉禾挺像的。”

    庭悦下意识地抚触了自己画作远山状的眉,啜饮两口女皇专给她备的血燕枸杞羹,道:“孙媳未曾见过婆母,画像里婆母的眉也是描过的,不晓得像不像。”

    “本宫觉得不只是眉毛像,性子也像。”施斯儒帮女皇舀了碗长生粥,试过后轻轻捧去,说话时自带了些男子阴绵的温存。

    正被庭悦布虾炙的陆云起斩钉截铁:“不像。眉毛不像,性子也不像。”

    “你自然不会觉得像,左右朕和梓潼觉得像便好了。”女皇往嘴里送了几口长生粥,慢吞吞地咽下去,与施斯儒相视一笑。

    施斯儒自用了些玉皇饭,看向懵逼的庭悦,款慰道:“行止和嘉禾小郡主自然是天差地别的性子,本宫和陛下说的像……云哥儿,嘉禾小郡主也与你托梦说了,要照顾好悦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