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好言好语地劝他,你平时要上班,咱家不差钱,宣春堂自打因为我有妊守夜的丫鬟都多了好些,我又不缺人伺候,出个恭而已啊,又不是啥大事。
陆云起理所当然,嗯嗯嗯对啊对啊,出个恭而已啊,你把我推醒叫我陪你去又不是啥大事。
庭悦气得把软枕往他身上砸:“你烦不烦人!你烦不烦人!谁要你陪我出恭!你没有包袱我有包袱!你不跟我换位置我就把你赶出去!”
可叹腹中的孩子确实还没长到压迫她膀胱的地步,庭悦和他换位置没有被憋醒起夜,倒是因为自己睡不惯外头,第二天灰溜溜地又换回去了。
陆云起咬着她耳朵使劲笑她越活越像个小姑娘,楼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还出尔反尔的呀。
庭悦埋在他怀里由着他拨弄着几绺头发挠面颊,脑袋伸过去,轻轻吮了下他有些粗粝的指尖。
陆云起怔了怔,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柔声哄劝道:“你听话些,怎可这么轻薄人的。”
庭悦指尖在他的喉结处滑了滑,贴着他的脖肤轻轻道:“自个的夫君,想怎么轻薄就怎么轻薄。”
“你肚里还有个呢。”陆云起下颌蹭着她的头顶,将衾被往她肩上压了压。
她拽着他的寝衣不撒手,认真道:“我问了柯太医,他说无妨的。”
陆云起虎躯一震,就差拿掌心捶额头:“恭王妃可同我说了,你上回拽着她去问我……那回就够骇人听闻的,你倒好,变本加厉的还去问太医这个?”
庭悦枕靠于他宽阔的胸膛,抚过来又抚过去,幽幽道:“没有,我就和柯太医说了句,郡王爷急出火燎的……他立时就懂了,还宽慰我不妨事,叫郡王爷莫压着肚子,轻点就成。”
陆云起把她往边上推了推,自翻了个身,笑了:“世上哪有你这般无赖人的,空口白牙地把我诬赖成什么样了。”
庭悦附过去将他紧紧拥着:“陆将军是人间大丈夫,只当劳筋搓骨磨炼心志,可我登徒子我孟浪我馋男人我是小人,我有罪我不改,你纵纵我嘛。”
陆云起附着她的手笑了:“倒真不是为着这个,你腹里是我闺女,怎好让她觉得阿爹是这么个登徒子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儿子,它肯定是儿子。”
“闺女。”
“你怎么晓得它是闺女的,它托梦告诉你了?”
“……那晚上我想的是闺女。”
不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那晚上你想的是闺女,那晚上我还在想葫芦娃奥特曼小魔仙变形金刚人猿泰山呢,咋地,我还能生出天赋异禀三头六臂的哪吒出来?
庭悦哼唧哼唧地理不直气也壮:“你暂时把它当作儿子。”
“不成,闺女就是闺女。”
“夫君,你想我生个闺女铁定指望她像我吧,像娘哪有只像我聪明不像我登徒子的,我跟你说,做爹啊,就得看开点。你看我爹,他就从不管我和熙妹子登徒子。”
“……”
庭悦有妊,懒得在他面前压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激素上涌,推了他一把后怒道:“你搞禁欲系没完没了了是吧!爷不伺候了!”
说完,她抱着被子转过身自不搭理他,气呼呼地准备睡了。
……
……
“我错了。”
“你现在就要闺女不要我了!嘤嘤嘤我不跟你好了!”
“我真错了。”
“嘤嘤嘤嘤嘤嘤!”
陆云起把她紧紧圈着,手拨过去卸她的寝衣,又笑了:“我如今倒晓得为何恭王欢喜惹自家娘子生气了,悦儿风华绝代,使小性子当真可爱。”
“……可爱也没用,莫碰我。”庭悦哼了两声,刚想去拍他,身子被小心地按平,唇被他封住了。
“莫动,乖一些,末将伺候伺候大人吧。”
……嗯。
……很酥胡很温油很体贴很害羞。
作为很讲究胎教的现代人,庭悦托了同科宋惠中,从教坊租了个班子。
她如今胎坐稳要好好养,做有氧运动,住在王府回家先用晚膳,而后溜达到习武场和陆云起边射箭边接受古典乐器的熏陶,在自家花园溜达溜达,回宣春堂的小书房理事,也会叫个乐坊姑娘抚琴弹筝作背景音乐,再每日用点各式各样的宵夜。
少食多餐,多多运动,她要保持好身材,留存好精力。
秋日王府黄叶纷纷,庭悦着了件宽松的舞裙,劳烦那些乐坊姑娘为她奏乐,在自家习武场的擂台上为陆云起跳了支《丽人行》。
她小腹平日隐在官袍里并不显,但那身舞裙衣料讲究轻透,穿个七八层照旧能瞧见里头隐隐的肤,秋风顺意而过,衣料贴身勾勒出她颀长高挑的傲骨,和她刚有些圆润的肚。
她本就被弓刀笔墨摧残到指节茧突的手因为有妊还胖了一圈,已经不大能戴戒指了,浸在风中做顶标准的翘兰指,只用玫瑰脂腻点了下唇,用披帛遮住脸后,悄悄地从里头探出她那双美到勾魂摄魄的眸。
庭悦的舞姿照旧带了些学武后的蛮劲,挥采挑步时也不似寻常舞娘似求媚骨天成,更添潇洒畅毅,她在外头越来越凶狠,面着夫君的那块地方却越来越绵柔,她肆无忌惮地把所有的自己都给了他。
世上美人有千万种,有人美在骨,有人美在肤,有人美在肤骨皆有,也有人,美在她由内而外混成璞玉的气魄胸怀。
而男人生来就是被美人酥倒的,陆云起如是总结。
“瞧你也累了,我抱着你回房休息会。”他拽着她的披帛将她带入怀中,从她的发梢吻到她的下颌,“悦儿是天下最奇的女子。”
庭悦攀着他的肩膀吻了吻他的耳廓:“陛下才是天下最奇的女子,悦儿……悦儿想给陛下献一支舞。”
“好。”陆云起蹭着她的面微笑。
女皇遇刺那回事在刑部已定性为恭王秉公执法被仇家抱复结案,内里定性为南安郡王府要派了个死士冒充成太子养的刺杀女皇结案,很显然,这俩都是假的。
庭悦和陆云起背着所有人把事情挖了个水落石出,魏国公家堆的那些乱账一并发落,东宫的陆昭训杖杀于掖庭,清河郡王陆云起和王妃楼行止装模作样地本着那点孝道上书女皇,保下魏国公陆成敛一脉的性命,改作流放至振州。
陆云起他娘都是休夫的爹,他还重情重义地把亲爹救下来,到底博得了个重孝道的好名声。
至于陆流徽,她只是陆成敛的妹妹不是女儿,早分家分出去了,痛陈辞官书一封于吏部,吏部侍郎徐锦生特写批文宽慰,事情就过去了。
庭悦总算接到从陇右道送过来的温宿私信,将完事条理究清楚后去去了趟天牢,她要送送刘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