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庶女庭悦 > 第二百六十六章:晚膳
    陛下平日在宫城用膳,早膳有时自个吃,有时和前日侍寝的侍君一道吃;午膳呢,大多就是在立政殿和臣子一起用了;晚膳就说不好,如果宫内不开私宴,兴致来了就叫个侍君,有些时候是女皇边批折子边把晚膳给吞了。

    夜里宫门要下钥,臣子们就算想陪陛下用个晚膳也凑不准时辰,庭悦倒是因为陆云起要在宫城巡夜,自己凑巧正在立政殿侍候,就会陪女皇吃几次。

    “如今天还没全热,少吃两口玉露团,朕最烦看见这个,弘宁小时候要逃课,会去看尚食局的食单,瞧见有玉露团就过来陪朕用膳,第二日便说自个肚子疼。”女皇笑着看见庭悦去拿那点心,说不准让她吃,其实也没拦着,“上回你跟朕说平秋吃了玉露团肚子不舒服要假去,是他教的吧?这小子,什么都不好,误人子弟最厉害。”

    嗯嗯嗯正是沈弘宁那个大妙人教的呢,他教的时候微臣还在边上听来着,微臣真是颇为受教,逃学很常见,不常见的是恭王殿下逃出了风度逃出了风采,也算人间奇葩瑰宝了,这不容易啊陛下,您说是不是啊。

    微臣也觉得恭王他太误人子弟,微臣老公不上班的那段时间动不动被请去隔壁玩,莫名其妙地居然学会拿俩桃核盘包浆了,现在他在家看军中公文的时候还会盘两下,他自己盘就算了,还逼微臣夸他盘出来的比恭王的圆,不夸就跟微臣生气,世上哪有这种无赖人的!

    微臣真的烦死了,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没发觉自己找的是这么个神经病呢。

    “怎么,成婚一年多点,开始后悔嫁给他了?”女皇摆摆手,示意小印子给她奉碗御皇饭。

    庭悦摇摇头,面红红地微笑:“悔倒是不悔,以前在营里看他上阵搏杀,总觉他跟个天人神仙似的,什么都厉害,如今与他成了夫妇,端端地反倒觉着他不过天地间顶寻常的一个。”

    “夫妇嘛……总是如此的。”女皇似乎很喜欢听庭悦说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眼睛眯了眯。

    两人又吃着聊了会,忽看得外头傅御侍进来做了个礼,道:“陛下,太子殿下来请安了。”

    沈弘兴这个人,礼节上绝不会亏一次,陛下昨儿叫他明日来请个安,他今日就一定会来。

    这话说出来很奇怪,毕竟女皇叫谁明日来请安那个人都会来的。主要是她俩儿子,大儿子太把亲娘当皇帝,小儿子太把皇帝当亲娘。

    沈弘宁那德性就是娘啊你叫我明天来请安?不是,请安有个啥好来的啊,您那破事那么多,我没事过来请个安您不烦啊是吧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啥?是是是您是皇帝,您叫我来我就得来,成成成,我来成了吧?

    摊上这破儿子,女皇想发脾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发,打,舍不得;骂,没有用,只能捏着鼻子欣赏沈弘宁整活,庭悦估计女皇欣赏他整活十几年,欣赏到现在都大彻大悟了:你想整就整,反正你不杀人不放火,朕瞧个乐子拉倒。

    太子入殿厅,庭悦照着规矩站起行礼,他做了个规整的大拜,向女皇问安。

    “你用膳了没有,坐这儿陪朕吃点。”女皇随意点了下头,下巴侧了一下身边的空位,小印子立刻会意,从边上挪了凳子过来。

    沈弘兴坐定前对着做礼的庭悦摆了摆手:“侄媳起来吧。”

    庭悦应声道是,顶规矩地在边上坐了,她陪女皇用膳有好几次了,大家埋头干饭不说话也很自然,就是太子一来,反倒气氛变得很尴尬。

    庭悦比女皇小了三十多岁,明面上是君臣爷孙,可平日聊朝政和家事反倒没什么代沟,沈弘兴跟女皇那真是,近距离看见了才晓得,他俩之间似乎有个东非大裂谷,说话尴尬,不说话也尴尬。

    要是沈弘宁分点他不要的脑子给他哥,沈弘兴分点他多出来的心思给他弟,女皇俩儿子就堪称完美,谁曾想这俩性子跟二极管似的,想想要做他俩共同的娘,庭悦就替女皇累得慌。

    “想是近来户部和中书省案牍颇多,再晚些过来朕和行止都不晓得能不能给你留口饭的。”女皇用金玉象牙箸自个尝了两口箸头春,放下筷顿顿道了一句。

    沈弘兴吞下饭食后规正道:“陛下叫儿臣过来,儿子定会来的,莫等着儿臣,您龙体要紧。”

    “嗯,朕晓得的。”女皇点了个头,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庭悦还在边上用羹,挥挥手叫小印子把那几道点心都给她布了。

    庭悦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头,轻声道:“太子殿下用些牢丸吧,晓得殿下要来,小印子特意叫尚食局备的。”

    女皇连庭悦喜欢吃兔兔陆云起喜欢吃虾这种鸡皮事都知道不少,更何况太子欢喜牢丸这种年节冬至才会吃的东西,明明牵挂着却弄到如此地步也是没谁了,唉。

    沈弘兴突然笑了下:“儿臣一直以为是陛下欢喜这个,每回凑着巧来立政殿用膳,总有碗牢丸能分儿臣。”

    “嗯……也不晓得你现今还欢不欢喜吃这个,不欢喜便罢了,放着吧。”女皇微靠在椅上,接过傅御侍奉过来的朗口盏,自个往盂里漱水,拭唇时道了一句。

    牢丸是过年才吃的东西,那会子在营里过年,这孩子刚开始能自个吃两口饭,楚奚越喂什么他都吐,她抢了程允恭在吃的那碗牢丸给他塞了一口,他倒是肯咽下去。

    都多少年了,如今不欢喜吃才是常事。

    “牢丸是一家团圆才吃的,小印子公公给本宫盛一碗吧。”沈弘兴似乎也不晓得话该怎么说,又顿了顿,“陛下,过两日新进的六位侧妾要入东宫了。”

    女皇点了点头,别人家是母亲和儿子论母子情容易,说儿子内宅事反倒难,他们全是反的:“娆娆给朕看过册子,项家那姑娘位份定了承徽,算是顶高,你如今也大了,朕也没什么要嘱咐你的,你自个有分寸就好,朕放心的。”

    沈弘兴颔首应是,这餐饭索然无味,空中都飘满了陌生感,用了三四个牢丸后自觉无趣,朗了下口后规整站起做礼道:“陛下夜里记得添衣,儿臣先回东宫了。”

    女皇微微蹙眉,声音冷肃:“昨儿弘基和玉衡回来,你当真没别的话同朕说了?”

    沈弘宁躬身,声音和他的脊骨似的呈条直线:“陛下什么都晓得,儿臣自然是如陛下想的那样,什么都做了。”

    女皇被气得面色颤了颤,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语气放温和些:“朕是在问你,他们从南诏回来,你有没有什么要托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