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庶女庭悦 > 第一百六十九章:递折子
    陆云起回来的时候天色方晚,庭悦的书桌上摆着一碗还未动过的茶泡饭,她正咬着笔杆在写折子。

    陆云起以为她还有些头疼,挥挥手叫房里的丫鬟都下去,自己绕到她身后替她揉着太阳穴。

    庭悦晓得他来了,也没抬头,只问了一句:“不是说今日肃州来的王大人请你下馆子,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下手轻柔,温声道:“下午就过去吃了,见了几位大人,席面开的早,回来就早些,你呢,账子核完了,可是在写请安折子?”

    “没有没有,我在写折子,是求陛下把我嫁给你算了。”她做出一副豪气万丈的模样,脸却不听话地红了红。

    陆云起深深地叹了口气,手下不停,微俯下身去看她写了什么。

    这份折子她咬着笔杆仔细写,三排册的字,有两排册全都在夸自己,夸得陆云起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什么“银枪染尘大漠寒,弯刀如雪冷亦然”啦,什么“白盔银袍,冷槊霜马”啦,还有一句“迷尽无数红颜,羡煞多少英豪”。

    骈体标准,对仗工整,就是内容,在他眼里简直是……铺平直叙地瞎夸。

    写到后面她倒也情真意切,只说自己很欢喜这样的郎君,就求陛下开个恩,她什么也不要,就要嫁给他。

    他喉头动了动,又叹了口气:“世人都说文治武功,悦儿是前头那两个字,陆某一介武将,危难之时家国缺人,无论陆某是不是赘婿都会上阵,悦儿不同,文人在朝政里治国,你不必为我放下大好前途的。”

    说完,他下手就要去抢折子,想把它丢到烛火下烧了。

    庭悦连忙用手护住,瞪了他一眼:“我辛苦写的,你别碰这个。”

    倘若一间房子很闷,有人想开窗透透气,或许会有人不肯,不过若是有人想把屋顶掀了通风,自然会有人出来同意开窗了。

    只要她和陆云起一个死活要嫁人,另一个死活要入赘,反倒会有人替他们想个折中的法子出来。

    她这辈子在情爱上一直畏畏缩缩的,也不晓得所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昨夜荒里荒唐地为他流了满缸的泪,她想自己应当是心里有他的。

    她晓得自己写这道折子是因为他那份真心,不过她既然愿意写,就和他没什么关系。她愿意嫁给他是因为她愿意,后面赌赢了赌输了都不要紧。

    既然要这个男人,那这个男人就必须是她的,她才不管陆云起怎么想,他要是不愿意,她就拿绳子把他捆了丢在房里让他这辈子日日夜夜只能看见她一个人。

    陆云起揉了揉她的耳朵微笑:“不用拿绳子捆,本就眼里独你一个的。”

    庭悦哼声,推了他一下,自去书架上理簿子,回过身开始写另外一道递给户部禀告甘州财政的案牍,写完以后抬头,发现陆云起正坐在自己的妆台前用眉刀剃须。

    ……她忘了还有剃胡子这茬事了!

    昨夜他拒绝自己的理由清新脱俗别具一格,绕梁三尺余音不绝地在庭悦耳边循环播放。

    “今日没剃须,不行。悦儿明日再来?明日陆某会记得剃须的。”

    她傻了。

    怪道人家说千万不要在晚上做决定,因为晚上做的决定大多没有白天理智,她现在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她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虽然没醉但是直接潜人家房里要他陪睡觉实在是太荒唐太丢人了!

    还给自己挖了个“陆某要剃须”如此有仪式感的坑。

    她努力咳嗽了两声,用拳口遮住嘴巴,闷闷地说:“陆将军真是奇怪,从未听说过有人做事前要剃须的。”

    妆台前的烛火昏暗,眉刀又小,他对着铜镜剃得认真,道:“陆某觉着自己剃须后会俊俏好看些。”

    ……真是,这男人好臭美。

    他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与悦儿昨日喝多了绿饴还晓得要上妆是一样的。”

    能不能别提了,她很后悔,真的,她真的觉得自己昨晚很丢人。

    庭悦也不知道是怎么又被他抱到塌上去的,当夜正在外头勾搭嫩青的东树亲眼瞧着自家主子把楼大人半是抗半是拥的直接带进了厢房,就留下一句:

    “门锁上,今日不必守夜了。”

    她想反正早来晚来都得来,深吸了两口气,又伸手去扯他的领口。

    陆云起又很认真地抓着自己的领口不肯放,覆过去款声道:“留到你我大婚时再花这些心思吧,陆某晓得悦儿不在乎这个,只是陆某在乎,必不会要你我没名没分地交代在甘州。”

    那你刚才剃个鬼的胡子!你吓唬人是吧!

    她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很迷惑,也很不解,对着他那张确实剃了胡子比拉碴的时候稍微俊俏好看些的脸,轻声道:“……那我回自己房里睡了?”

    “昨日不是说褥子湿了吗,今日阴雨绵绵,怎么,居然晒干了?”他把她拥在怀里,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看穿了她昨晚骗人还非得假装自己啥也不知道,“别是你昨日又诓我。”

    果真人要为自己的谎言买单,庭悦讪讪:“没有没有,自打上回那件事以后,我再大胆子也不敢再诓你了。”

    她瞎说的,她下次还敢。明天就去一趟膳房,往无花果里塞十颗蒜瓣再叫东树呈给他。

    陆云起知道她憋着坏,轻轻拥着她:“陆某一点贪心,要悦儿陪我好眠罢了。”

    他们在甘州停了五日四夜,她夜夜被陆云起抱在怀里睡素觉,特别素,但是要问庭悦什么感受,那真是……

    每天都超开心!

    她真不骗人,陆云起一个讲究的臭男人,身上超级无敌香,她努努嘴就会下去帮她倒杯水,而且他居然还会一个很神奇的技能——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唱岭南那边的民谣哄睡。

    岭南的民谣……她穿过来以后岭南交州住了五年,人都说她是四明楼家人,其实庭悦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故乡在岭南道交州。

    虽说他唱的也就比郑曰仁那个音乐鬼才稍微好听了一点,但是这份心就很让人感动啊是不是。

    庭悦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郑夫人每次听自己老公唱歌都会星星眼,像是伯牙遇知音似的帮他打拍子,她和彭祖道原来一致认为郑夫人和郑曰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郑夫人和她老公一样没有音乐鉴赏能力。

    她自己体会过了才知道,这不是爱情那什么是爱情,爱情迷惑了人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和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