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庶女庭悦 > 第一百六十五章:较劲
    上回来甘州都是一年多前的事,庭悦那次也是喝的七荤八素的,只记得有位叫陈公子的倌儿一双手指节分明且比姑娘家的还嫩,他长啥样却已经全忘了。

    她笑着摆摆手:“叫那陈公子过来见见呗。”

    廖大人刚想做礼说好,陆云起在上头冷哼出声:“楼官人倒是风流,也不怕你父亲晓得了回京好一顿责骂。”

    ……

    我都成年了!我已经出仕了!你你你在军中跟我谈恋爱的时候还怕徐锦生跟我爹告状呢!你成了我前男友你就气不过要告我黑状,陆云起你是不是玩不起,你不要脸!

    我跟你说我这辈子也没被我爹怎么教训过,但你也晓得我仨哥哥在给我找“房里人”,他们那工作效率估计再找十年都不能找到一个称心合意的,我自己带回家一个这叫造福我仨哥,省的他们为了这事吵架,你懂个什么。

    那廖大人一时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看看庭悦又看看陆云起,脑子飞速运转打了个圆场:“左右楼大人想什么时候见陈公子都成,您尝尝咱们这儿的葱泼兔?”

    她顺驴下坡地夸廖大人准备的菜好,又和他聊了好一会的甘州风土人情,两人说着说着就有舞姬出来跳舞了。

    庭悦在艺术方面确实没啥造诣,人家上来跳就看,觉得好看了就鼓鼓掌,不好看就埋头吃,吃累了就捧着肚子假装很认真地发呆。

    只是今天的舞姬实在是太过分了!

    有些跳完了两支舞,就新上来了一批班子,说是要给诸位大人跳《丽人行》助兴。

    庭悦在闺中学过这曲,半托着脑袋看,领舞的那位姑娘顾盼生姿,穿着的披帛在手间挥开都有五尺长。

    领舞的姑娘不知道是被人指使还是自己想要借此机会一飞冲天,每回挥开披帛的时候都会特意往前走两步,眼见着那披帛次次都将将要打在陆云起脸上。

    他本来就板着脸,头两回倒还忍着,领舞姑娘第三次挥披帛的时候他下手一抓,将那披帛死死地握住,怎么也不放。

    她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想伸手把披帛拉回来,不过这怎么可能嘛,陆云起那手劲,说他能单手劈木庭悦都信。

    一直到此刻,庭悦心中波澜不惊甚至有点想笑。领舞姑娘被陆云起抓着披帛的末端,想动不能动,又慌又尴尬,下边的伴舞就着乐声只好装作宠辱不惊地继续跳。

    底下的官员大气不敢出,不知道陆云起是看上那姑娘了还是被那姑娘惹生气了。

    直到……陆云起微抬头,对着那姑娘畅然大笑了两声,然后把披帛松开了。

    领舞姑娘连忙收回披帛,脸红红地归队继续,官员们也松口气,与他举杯共饮。

    有好事者直接开口提议:“陆将军若觉得这位舞姬好,不如就叫廖司户把人送给将军。”

    好了,这下庭悦生气了。

    她非常愤怒,愤怒到现在就想跳出桌子把陆云起和廖光还有那个莫名其妙插嘴的不知道哪个大人捆起来给打一顿。

    陆云起那张莫名其妙的黑脸都板了快一个月,见着她都端着官腔没一点好脸色。庭悦自己都还没从失恋的阴影走出来,陆云起就敢调戏别的小姑娘了?

    他不要脸!

    别和庭悦说你们俩已经分手了,什么一个优秀的前任就要像死了一样,这些都是放屁的鬼话。

    他自己不要脸还双标,她想见见之前的陈公子他就威胁她说什么要给她爹告状,楼修远和陆云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不执意见陈公子是卖他一个前任哥的面子,他倒好,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搞七搞八了?

    他就是双标。凭什么,凭什么嘛!就因为他官大,还是因为他是男的,他之前跟自己说什么自己都懂的,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他懂个鬼!还好她从开头就晓得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果真是应了那首诗后头的那句:“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是是是,他俩分手了。分手了,他自己潇潇洒洒的,还要求庭悦给他守着牌坊不成,有毛病。

    她越气面上越平静,眼刀过去,恨恨地瞪了陆云起一眼。

    “长安路远,没必要叫人背井离乡的。”陆云起估计是知道庭悦那双眼睛怨毒地盯着他,吞了好几盏后才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

    罢了宴,庭悦跌跌撞撞地被小丫头扶着去了厢房,陆云起见她在前边走得踉跄,下意识地冲上来要把她扶住,她理智尚存,往边上躲了躲,冷冷地道了一句:“陆将军自重。”

    庭悦的厢房内间放了大浴桶,她整个人泡进热水里,也许是她在西边呆的太久,酒量有所提升,或是本来甘州的酒就一般,她身体触到水,霎时清醒了个大半。

    “廖大人不是说还给我留了两坛子好绿饴,在哪儿呢。”她背靠着浴桶,将身子微微放下去,对着在边上帮她理衣裳的小丫头嫩青嘱咐,“两坛子都拿来,本官今日累了,泡着喝一会。”

    嫩青晓得她是女官人,寻思着女人能做官的肯定都有些奇怪的癖好,轻手轻脚地启开坛口递给庭悦,见她的衣裳收拾地差不多了,就绕到后头帮忙捏肩。

    “我瞧这房里有梳妆镜,可有姑娘家用的脂粉妆奁?”她抱着酒坛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越喝人越清醒。

    嫩青点点头,手下不停:“回大人,有的。”

    她轻声道:“帮我把头发解开,用花水篦一篦。”

    嫩青连忙应声,跑到外头妆台上去拿篦子,庭悦一边往嘴里送酒一边琢磨,她一直都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这世上有人情深不寿,也有人慧极必伤。她不够深情,也没多少聪慧,她不在乎什么贞烈本分,她自私,只要自己开心。

    她晓得自己与陆云起的这段恋爱虽稀里糊涂但也放了些许自己的真情进去。她在爱情上的体会虽然笨拙,却将自己保护地很好,如今事情过去将将一月,该流的泪早就干了,该伤心的也都过去。

    今日自己这么气,也许是不甘心罢了。

    是彻头彻尾的不甘心,庭悦自问也算的上是我朝无出其右的女子中的一个,她要他晓得,你将来后头遇上的每一个姑娘,全都不如我四明楼行止。

    陆云起这辈子立地擎天铁骨铮铮的气韵永生不变,她要他永远记得她,这辈子心里都有个豁口,叫他永远都丢不下去,偶尔摸一摸,还会晓得那地方会疼。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她从开头就晓得结局,心理建设早就做好了,她要他永志不忘,至于自己,她本薄情人,早该撒开了。

    她不是为着别人,她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