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语见自己妹妹确实对应怀没啥羁绊感情在,说话就放开多了。
“我瞧着怀哥哥常来咱家?”庭悦用手撑着自己脑袋,“姐姐就认定怀哥哥这一个了?上咱家来相看的夫人那么多,难道就没有更合姐姐心意的?”
庭语正哄着富贵儿再吃两口给它制的鱼饼,脸红得不能再红:“我和怀哥哥说,听闻四门学草场的草最好,就请他若有空就带些来,也非日日来的,三五日带些草来趟,我就带着兔笼子过去给他瞧。”
她又仔细砸吧砸吧庭悦方才说的话:“倒也死脑筋认定了怀哥哥,来探访的几位公子当然也有好的,不过若是能嫁给怀哥哥,两家知根知底,我也免了许多烦忧不是?”
庭悦点头称是:“姐姐说的有理。”
庭语狡黠地一笑:“不过面对着男人,就不可把心里头的这些算计说出来,要说,哥哥你真俊朗,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她总算重操自己的白莲大业,庭悦看着自家姐姐不自觉地成长,心中佩服:“我从小就知道姐姐是个聪明通透的人。”
庭语大义凛然地去拍她的手:“这些也不是我自己悟出来的,白姨娘教我的。”
“什么!”庭悦惊讶地下巴都快要掉了,“姨娘怎么怎么……这么厉害。”
庭语总算哄完富贵儿把鱼饼吃完,放下去让它自己玩会:“白姨娘说,当年她在女学里头做先生,想聘她入门做妾的官大人不说十个也有八个,选中父亲也有多番权衡,别看咱们爹对她冷冷淡淡,平日她不缺吃不缺穿的,还有脸面供着你去太学入殿试,孙姨娘多厉害的人,你真以为她没有手段了?”
“姨娘有这本事,怎么不见得也教我一点。”庭悦笑嘻嘻地去啜了口茶
庭语抢过她的茶盏自己喝了一口,幸灾乐祸道:“那不是因为你忙嘛,白姨娘满身技艺无处施展,我如今算做她关门大弟子了,你这个亲女儿还要靠后一些,不过……”
“不过什么?”庭悦连忙把茶盏给夺回来,指桑骂槐道,“我给姐姐送了一只兔儿,姐姐连口茶都舍不得给我喝的,小气死了。”
被夺走茶盏的庭语故作神秘:“诶呀!这事不是母亲不让我说嘛!”
她看着自家妹妹虽然面庞晒得发黄,但一双眼睛在素色衣衫的衬托下反倒更加水灵,可怜巴巴地拉着她的袖子:“姐姐最大方了,我可以装作我不晓得的。”
“那我说了,你可别往外头说是我告诉你的。”庭语伸着食指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就是咱们二叔母戚家不是祖上做过皇商嘛,她家和升州富户吴家关系一向很好,吴家就说有个嫡次子正好准备过两月随父亲上京送货,就托了二叔母说想上门拜访见一见你。”
“啊?”庭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庭语倒也不卖关子了,只拉着她的手示意她说话轻声些:“你也晓得的,母亲和二叔母有时也生龃龉,再加之老太太走了,估计这两年咱们也该分家了,母亲肯定不愿意二叔母给你介绍作赘婿的人啊,可是……二叔母说那位吴公子是升州出名的美男子,父亲觉着你或许会喜欢,已经发信请他届时来咱家玩了。”
想不到她爹楼修远也是位妙人呐!
望着傻傻的庭悦,庭语补充道:“你可千万别说我告诉的,吴家过年要来京城送货,出不了两月,他人就到了。真不是我胡说,京中也有几家夫人见过这位吴公子,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看的,你且等着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庭悦这就要相亲了吗,二哥哥和二姐姐的事情还没定呢,怎么就轮到她了。
庭语倒一脸云淡风轻:“你别想那么多,左右只不过让你们见见,你不喜欢爹娘还会逼着你跟他好不成?我瞧你每日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多往自己身上操些心吧。”
她看明白了,她的便宜爹楼修远总共四个女儿,小妹庭熙目前还不知谈恋爱为何物先排除,剩下三个庭祺庭语和庭悦,俩姐姐虽说读书比不过自己,看男人与爱情的眼光可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的层次。
楼庭悦,祝你早日看开,你拥有坐拥天下美男的未来。
她入睡前在心里对自己那么说。
后面的日子她是真的忙,相亲哪有活命要紧,如今若在狩猎场里头连一些养殖牲畜都杀不死,将来还怎么自保。
白牡丹在皇庄驮着庭悦三天就发了脾气,早上死死地赖在马厩里不肯挪动,庭悦狠心挥它一鞭子,它竟然呼着大口粗气要把口水往她脸上喷。
旁边有位带着自家儿子来见见世面的青年将军见她一脸窘迫,好心道:“小官人可是只带了一匹马儿来,我瞧它不过刚刚足岁,这几日定累坏了,那儿备着些公中的马,不如去那儿挑一匹来?”
庭悦羞赧微笑:“多谢这位将军,只我只骑过这一匹马,骑别的总觉心里怕怕的。”
“你怕这个做什么,真到了战场上,就算只有一头驴你也得拿来当马用,小官人我瞧你面庞年轻地很,年轻人的胆子更要大些呀。”他牵着着自己不过七八岁的儿子,“莫怕些什么,我儿这么小都敢换马骑。”
庭悦知道眼前这位将军说得没错,连忙拱手行礼道谢:“学生受教,这就去那边选马。”
真的,如果有人对多年前刚穿越过来的楼庭悦说:你以后虽然是当文官,但是你其实是个内定的武将,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胆战心惊地走过去看着那些一匹一匹陌生的马:“你们谁最乖呀?你们哪个最愿意跟着我呀?”
“大哥哥,你选这个,这匹黄黄的头小,躯干大,这匹肯定最好!”那位将军的儿子似乎是拉着父亲一齐来这儿看马,指着边上一匹埋头吃草的黄马向她推荐。
“那我就听你的吧。”庭悦俯下身拍拍他敦敦的肩膀,转头去给那匹黄马解缰绳。
这围场里头所有人都是一脸灰,着男装那么多年,总算有人把自己当成男孩子了,想想还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