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秦雨嫣因为这份文件还在打心理战，办公室的门却从外面被敲响。
“程总，是我，柳婉清，跟您汇报一下研发部上个月的工作。”
柳婉清一句话让我心下一惊。
而这正好中了秦雨嫣的下怀。
秦雨嫣对着我偏头一笑。
“不如…我们把选择权交给柳小姐？”
“柳小姐，请进。”
我眉头紧蹙，还没来得及拒绝，秦雨嫣已经捷足先登，直接把柳婉清给叫了进来。
推门而入的柳婉清在看到秦雨嫣的时候微微一愣。
“如果你们有事聊，我晚点再过来。”
眼见柳婉清要走，秦雨嫣漫不经心的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她悠悠的声音响起。
“柳小姐且慢，我们正在等您呢。”
“等我？”
柳婉清很疑惑，可秦雨嫣的话说到这里，她没有再走的理由。
秦雨嫣生怕柳婉清被我支走，她撑着办公椅把手起身，踩着摇曳生姿的脚步走到柳婉清身边。
“你好，柳小姐，我是秦雨嫣。”
秦雨嫣嘴角带着套的上扬弧度对着柳婉清伸出了自己友好的手。
“秦小姐好。”
柳婉清即便出国多年，对于秦雨嫣这号人物，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她没有多想，出于礼貌，她回握住秦雨嫣的手。
秦雨嫣嘴角一勾，趁势挽着柳婉清的手臂，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带着她站到了办公桌面前。
秦雨嫣拿着淡蓝色的文件夹递到了柳婉清面前。
“给你的。”
“这是？”
柳婉清疑惑的视线停在了文件夹上。
秦雨嫣站在她身侧，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赵华山违规操作的证据，用这个，可以换他手上柳家祖宅。”
柳婉清空洞的眼神在听到秦雨嫣口中的话而猛然一亮。
不过她还算理智，平复好心情，她转过头看向秦雨嫣。
“秦小姐帮我这么大的忙，不知道我能回报秦小姐什么。”
柳婉清是懂人情世故的，也知道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情。
所以她并没有轻易的接下这份文件。
秦雨嫣也没想到在这么极大的诱惑之下，柳婉清还能这么理智。
她站在一旁，视线紧紧的盯着我。
“柳小姐放心，想得到这份文件很简单的，我只需要程总帮我办点事情就行。”
听秦雨嫣这么说，柳婉清隐隐觉得不对，她抬眸，视线看向了我。
我知道，她在等着我点头。
我犹豫的时间在柳婉清看来像按了减速一样漫长。
我瞥到柳婉清握着文件夹的力道在加紧，我能通过她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察觉出她想打开这份文件的心到底有多迫切。
虽然我在进退两难之地，很难把这个头给点下去。
但除此之外，眼下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接下吧…”
“秦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柳婉清直接把文件递到了秦雨嫣手中。
秦雨嫣脸上的自信因为柳婉清的拒绝而猛然僵住。
她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她接过文件，嘴边勾起一抹轻笑，拍了拍柳婉清的肩膀。
“柳小姐，不着急，文件就在我这里，我随时等你电话。”
话说完，秦雨嫣对着我弯了弯手掌，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以后，抬脚离开。
直到办公室关门的声音响起，柳婉清这才卸下防备，她瘫软的扶住办公椅，这才不至于因为重心不稳而踉跄摔倒。
我抬眸看她。
“为什么不接下。”
柳婉清微微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她要让你做的事情是什么，但冲着她这么殷勤的主动找上门，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不想你为难。”
我因为烦躁，按了按眼角的位置。
“我很感激你的善解人意，可你应该知道，放弃这个机会，再想从赵华山手上拿回柳家祖宅，会是多难的事情。”
柳婉清沉默了，她咬唇点头。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柳婉清离开的时候状态很不好。
我站在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支烟。
窗前的视野很开阔，开阔到我可以看到对面商贸大楼的巨屏广告上跃上了秦唐那张脸。
看新闻说他已经大张旗鼓的签约江怡的公司，他一如既往炙手可热。
接广告，签s级大制作，又高频率的在热搜曝光。
这些操作下来，想必江怡不说赚得盆满钵满，好歹也是日进斗金。
至于柳家祖宅的事情，确实棘手，可如柳婉清所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没有了秦雨嫣，我查不出赵华山的短脚。
下班时间我跟柳婉清刚好在车库碰上，我让她直接上了我的车。
祖宅的事情加上柳奶奶的病情让她有点力不从心，她看起来很憔悴，眼底的黑眼圈乌青也很浓重。
“你要不要暂停一下手上的工作，把时间腾出来陪柳奶奶。”
柳婉清转动紧紧攥着手提包的力道总算是松懈了一点。
她难以置信的看我。
“可以吗？我会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下去，有问题我可以线上指导。”
我理解她两头都想顾好的心情，为了缓解车厢里的紧张，我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自我调侃。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以为我是不讲人情的资本家？”
柳婉清尴尬一笑。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最近新启的处境也不是游刃有余，我怕你有所顾忌。”
我打着方向盘绕过转角，在涌入车水马龙之中以后，我缓缓开了口。
“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我母亲以工作为名的离开，成为了我跟她的永别，如果结局已经既定，我希望我能尽最大的努力陪她走过最后一程。”
柳婉清挑眉，眼眸波光流转之间，她轻启朱唇。
“明天周末，你能抽时间陪我跟奶奶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吗？如果实在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柳奶奶对我来说不是陌生人，如果能有幸在她人生最后一程让她稍微开心一点，这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