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养胎的秦柔，今日秦柔难得醒得格外早，便去了孝庄和孝惠处请安。
承瑞三个恢复了书房的学习，所以她只带上龙凤胎一起过去。
“老祖宗好，昨儿睡得香不香？老祖宗用过早膳了吗？……”
秦柔还没进殿门，自己女儿已经从手上挣脱开，往殿内跑去，等到她带着长华走到孝庄跟前时，女儿已经嘘寒问暖好一会儿了。
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向来活泼，说话也比另外几个伶俐，最近又特别喜欢学人说话，刚那几句像模像样的关心人的话就是平日里孝庄问他们的几句。
“今日膳房正好进了一品野雁子粥，看着倒是清淡，又有一股子香味，你们娘仨正好尝一尝！”
大雁是九月里刚上来的新菜，自然先供着孝庄和皇帝这边，后宫其余人那边要过些日子才有。
“老祖宗这边又有好吃的，我想多尝一碗可以吗？”
“当然行，你想要吃多少老祖宗这里都有，就是别撑着了肚子难受！”
孝庄满面笑容地将这个活泼可爱的曾孙女搂在怀里，秦柔身边站着的长华看了眼自己妹妹那边，然后走到了孝惠身边依着。孝惠脸上的笑意明显开怀了许多。
几人说了没几句话一溜的宫人就提着食盒进来摆膳了，满满地放了一桌。
“幸好是在这里，你们娘仨不清自来这也尽够吃的，这要是在慈宁宫，哀家只能留下乖孙们，将你这个额娘赶走了！”
孝庄素日不喜铺张，用膳也不讲究排场，可是到了乾清宫，康熙日日让膳房进些新鲜的东西过来，每日的膳食各色吃食样样都要有，孝庄感怀孙儿的孝心，也就没有坚决驳康熙的意。
“不要赶额娘走，我过会儿少吃一碗，给额娘一碗！”
小公主听了孝庄的戏言却当真了，拉着孝庄急声说道。
“好，不赶你额娘！”
“当心点吃，别烫着！”、
起先的时候孝庄也不放心让两个不足三周岁的孩子自己用膳，后来见他们用得有模有样的，吃起来又格外有生气，也就随着让他们自己吃了。
这野雁子粥确实不错，主要是图个新鲜，秦柔也难得吃完了手里这一碗。
两个孩子更不用说，小公主吃了足足两小碗，长华也吃了一小碗半。
“奴婢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
这边饭食刚撤下，白芷就找过来了，先上前给孝庄和孝惠请了安。
“你怎么过来了？”
秦柔问。
“主子，皇上下朝回来了，正找主子一同用膳！”
白芷低首回道。
“去吧！最近皇帝劳累，带哀家的话回去，看着他多用些膳食！”
“至于两个孩子，先留在哀家这里吧，等他们玩够了，哀家让苏麻送他们回来！”
没等秦柔起身告罪，孝庄就笑着摆手。
“那臣妾先告退了！”
孝庄都如此说了，秦柔就顺势起身福了福，回去自己屋子了。
不过秦柔没注意到，她转身后，孝庄对着她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公主软语响起，她才低头慈祥地抚了抚曾孙女头上小小软软的发髻。
“皇上是个有福的！”
孝惠不明不白地在旁感叹了一句，孝庄也只是笑笑。
这边秦柔走近屋子时，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康熙则是在炕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皇上久等了！怎么不先吃？”
秦柔往里急走了几步。
“慢着点，朕都等了这会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康熙放下手里的茶盏，扶着秦柔到了桌子前，梁九功亲自上前挪了凳子。
“今日朕过来与你一起用膳，主要是昨日外边新送来了野雁子，膳房那边做成了粥，朕闻着味道倒是香浓！你肚子里这孩子不是挑食吗，也许这新鲜的玩意就能多吃得一些！”
康熙话音刚落，秦柔眼前已经出现了一碗看着极为眼熟的粥。
……这孝庄和康熙，还真的是一对好祖孙，这说法都是差不离的。
“真巧……”
秦柔不自觉地心里所想吐出了口。
“巧什么？”
康熙自己手里也拿了一碗粥，随口问道。
“刚在太皇太后那边时，她也是这般夸赞这个野雁子粥……”
秦柔见康熙脸上的笑意有消退的迹象，忙接着说道：“不过臣妾碍着在两位长辈面前，又有长华和小公主在，不好放开了吃，现在只有皇上一人，正好多吃些！”
左右这野雁子粥味道也不腻，又是难得吃一次，秦柔不着痕迹地看了一下手中的碗，再吃个两碗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最近的胃口和食欲，吃到第二碗时她就明显有些咽不下去了……
“饱了就别吃了，你若是喜欢朕再让膳房做就是！”
“这粥味道真的很别致，多谢皇上！”
秦柔脸上的笑容有些讪讪的，她已经在孝庄那边吃过一碗，所以在这里吃第一碗时就不怎么有胃口了，不知道康熙是不是看出来了，不过她自己因着刚才说谎心虚便没朝康熙面上看。
“皇上，那些折子是要拿过来这里还是……”
这几天康熙的确是忙碌的，除了日常的政事，还有地震过去的善后工作。
“拿来这里吧！”
“朝上那些大臣都去了何处？”
梁九功身子只转了一半，康熙又问道。
“都在内阁议事呢！”
康熙虽然在朝上怒言让大臣们回府自便，但那些亲贵大臣们哪个敢真的出宫。
“既然都在，你顺便过去传朕口谕，午时前朕要赈济的详细条陈！”
地震已经过去月余，这赈灾的法子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现在还没成完整详细的条陈，不过是朝上几派官员各自为政，心里都带着各自的小算盘。
他今日在朝上，这气也是七分真，三分顺势而为，他原先的打算就是要借着自己这次下罪己诏整肃一下朝堂的风气。
他作为帝王都已经罪己，这些王公大臣们想来也不敢再有异议。
这既是为了安抚天下臣民，尤其是受灾严重的几个州县的百姓，也是一场整顿吏治的契机。
“皇上，天下人会明白您的诚心和决心！”
秦柔算是除孝庄和康熙外，最早知道这罪己诏一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