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这番看似剖心之话让秦柔心里有些浮动，但面上却不表露，随后还坐在案旁悠然磨墨看康熙习字，秦柔自己在书法上并没什么造诣，但到底在现代时也听过一些书法理论，时而评点的几句话竟也中肯，看康熙眉眼间露出的满意神色就知道。
“好了！”
康熙又写完几张大纸，就扔下手里的笔心满意足地道。
“皇上，快到申时了，您昨日在书房答应四阿哥今天下午要亲自指点阿哥们射箭……”
梁九功好不容易见自家主子放下笔，忙上前提醒道。
“朕差点忘了，昨日去书房看几个小的，小四缠着让朕指点他射箭，后来御书房这边有人求见朕就没来得及。”
“那皇上今日可不能食言，臣妾可不想被皇上连累着受这孩子唠叨！”
秦柔笑着说道，二儿子若是被答应的事未成，能日日念叨着，正因如此，秦柔现在都很少在几个孩子面前做什么保证。
“爱妃要一起去吗？”
康熙从桌子后起身，拉着秦柔的手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问道。
“怎么不说话？”
见秦柔低头不语，康熙停下了步子。
“皇上看臣妾的眼还红着吗？”
秦柔抬头不好意思地问道。
“嗯，让朕仔细看看……”
康熙特意凑近一些，仔仔细细地开始打量起来，两人鼻息太近，就着这姿势又都是眸中映着彼此，视线仿佛要融化在一处。
“眼睛是不红了，不过这脸……”
“皇上……”
秦柔轻轻跺了下脚转身就要往外疾步走去。
“小心孩子！”
刚跨出一步就被康熙揽住了腰。
阿哥们学习的书房本就在乾清宫，不过乾清宫是紫禁城最大的宫宇，从西暖阁过去，路途并不算近。
“爱妃走得可累，不然还是……”
这点路康熙自是不放在眼里的，就是有些担心怀着孩子的秦柔。
“皇上，孩子还小呢，臣妾现在与平日并无区别，您这一路都问了好多次了，梁公公都在后面笑了！”
见康熙眼里的忧色不作假，秦柔心里软和，但也不像被当成容易破碎的瓷娃娃。
而且今日的康熙，实在是太温情款款了。
她有点不习惯。
“娘娘，奴才哪里敢笑话您和万岁爷，奴才这是为主子们高兴呢！”
见自家万岁爷往自己这边看来，梁九功马上弯身笑呵呵地道。
可不是该高兴吗？荣妃禁足的时候，自家万岁爷虽然也没有不踏入后宫，但是哪里有什么好心情，倒像是去完成什么任务似的，哪怕是延禧宫那位美艳不可万物的卫答应……梁九功想到这位的容貌心里先是摇了摇头，赝品就罢了，还只是个三分形似的，一分神似都捞不上。
“臣宁逊参见皇上，荣妃娘娘！”
康熙与秦柔身后跟着一群宫人，虽然没有让人通报，但刚出现在校场时就被人注意到了。
“儿臣给皇阿玛，额娘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皇阿玛！”
“皇阿玛，您怎么现在才来？儿臣们都快要回去了！”
赛音察浑不满地凑到身前，拉了拉康熙的衣袖。
“朕与你额娘说了会儿话，这不是过来了吗？”
“原来皇阿玛是去陪额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了，额娘，弟弟妹妹今日乖吗？”
赛音察浑自从得知自家额娘又要给自己生弟弟妹妹以后，对秦柔的肚子特别有兴趣，这会儿已经放开康熙的袖子蹭到秦柔这边了。
“比你乖多了！”
儿子们已经渐渐长高，秦柔不用弯身就能用戳到二儿子的额头。
“小四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康熙饶有兴致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都要，上次七弟和五妹就是一起从额娘肚子里出来的！”
赛音察浑振振有词地驳了自家皇阿玛。
这儿子……秦柔笑着转开了视线，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始作俑者康熙。
“也有可能是两个弟弟或是两个妹妹，你和你三哥不是这样吗？”
康熙这次完全没有被四子难倒，但这话一出，秦柔却忍不住腹诽：“康熙该不会还想让自己生个双胎吧，这也不能这么凑巧啊！”
“那就要两个妹妹，七弟都不怎么会笑，比三哥还一本正经……一样……严肃！”
赛音察浑感觉到旁边的视线，说话的声音小了一些。
“哈哈……”
康熙被自家儿子逗笑了。
“不是让皇阿玛指点你们射箭吗？快去吧，正好让额娘也看看！”
秦柔打断了父子俩三不着两的谈话，催着两个孩子去射箭。
“五阿哥今天怎么不在？”
承瑞和赛音察浑肩并肩往射靶那边走去，只剩下一个六皇子的时候，康熙这才发现校场内没有五子的身影。
“回禀皇上，五阿哥今日身体不舒服，所以下午告假了！”
宁逊听到康熙的问话，自若答道。
“这……阿哥所那边没人报过来！”
梁九功感觉到康熙疑惑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忙上前一步禀告。
“算了，朕先看承瑞他们射箭吧，过会儿差人去阿哥所问问！”
梁九功顺口应了。
康熙想着五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五子在宫外时被养得娇贵，身子一向不如三子和四子好，有些不舒服也不稀奇。
“小四果然是个天生练武的苗子，朕在他这岁数时，也没这么好的射艺！”
四子虽然还稚嫩，箭上的力道也有限，但基本都能射中靶心，而且好几箭都是正中红心。
“皇上在小四这个年龄都已经担起天下的大任，哪像他这样无忧无虑，只干自己喜欢的事就行！”
秦柔最感激康熙的，就是他对二儿子的偏爱，因为有皇帝的庇佑，二儿子才可以过得如现在这般顺心快乐。
“朕到底不如小四……赤子之心……”
康熙后面语气很轻似呢喃，秦柔没听清，下意识地问道：“皇上说什么？”
“朕看小四将来没准是做大将军的料！”
康熙满脸笑容地说了这句后，就抬腿往两个孩子那边走去。
秦柔拉着六皇子也跟了上去。
“取弓来，朕给两个阿哥示范一下！”
“皇上请用臣的弓！”
康熙今日没让人带自己的弓过来，一旁的宁逊就将自己所用的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