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能……”
秦柔本想说她自己能走,但是抬眸迎着康熙幽深的目光,出于求生欲本能,她还是没继续说下去,微红着脸垂眸。
“皇上……”
佟贵妃显然也被康熙的动作惊呆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刚启唇,就见康熙已经抱着人大步往前走去,众目睽睽之下,佟氏也不能显露什么,只好端着一脸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向旁边的人说道:“宜嫔扶着宫人也进殿吧,还有当时离郭络罗贵人最近的是哪几位妹妹?”
“是臣妾与安嫔!”
惠嫔抢先说道。
“惠嫔和安嫔也跟着进来吧,若是场意外说开了就是,若是有人刻意为之,皇上和本宫自也不能饶过!”
“这是自然的!”
惠嫔朝着佟氏恭敬地福了福身,安嫔的礼则是行得敷衍多了,跟上去的时候也特意将头微往上抬了抬。
“其他人都先回各自宫里吧,不必在这里围着了!”
那边康熙抱着秦柔进殿,本想将人往内室带,但感觉到怀里的人揪着自己袖口的手骤然紧了紧,便转了方向将人放在下首的椅子上。
“哪里伤着了,是脚扭到了?”
佟氏进门的时候,康熙正温声低头问着秦柔。
“是膝盖……”
康熙今日几次在人前与自己过度亲密的举动让秦柔很是不习惯,说话声也便得忸怩起来。
“皇上,臣妾宫中还有一些伤药,不如先让宫女给荣妃上药?”
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佟氏款步过去,依在康熙身边柔声道。
听到这话的秦柔眸色微暗,佟氏宫里的药,她可不敢用,万一里面放些什么东西进去,自己后悔都来不及。
到时候佟氏作为皇帝的亲表妹,随便指个人担了这罪责,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不过当面断然拒绝自然是不行的,秦柔假意抚着自己的膝盖,皱着眉闭了闭眼,仿若没有听到佟氏的话。
“先让太医过来看看再说,表妹宫里的药都是太医院特意为你配的,还是留着吧!”
康熙拍了拍佟氏的手说道。
“姐姐,你先在这里坐着,有我在!”
宜嫔将自家姐姐安置在秦柔对面,低声说了一句就往秦柔这边走来:“多谢荣妃仗义,要不是有娘娘相助,姐姐还不知如何呢?”
“宜嫔快别如此,若不是本宫拉着你姐姐一道走,贵人许是不用受这番惊吓!”
秦柔与宜嫔,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寻常套一番。
不过两人这话也不完全是为套。
“荣妃妹妹这可真是言重了,你是宫里难得的有福之人,姐妹们都羡慕得紧,安嫔妹妹方才还在和臣妾说呢!”
惠嫔这话接得很有技巧,既在皇帝面前示好秦柔,更重要的是,最后那句。
安嫔与秦柔,在这后宫里虽说不上是死敌,但也绝对不是相处和睦,是以,安嫔根本不可能真心夸秦柔,这羡慕也就是嫉妒心酸。
“惠嫔你胡说什么?本宫何尝与你提及荣妃?”
安嫔的心思到底不比惠嫔深沉,这话一出必是要落了下风。
果然……
“安嫔妹妹方才的意思难道不是这个,那定是姐姐意会错了,姐姐向来愚钝,还请妹妹恕罪!”
惠嫔语气里都是歉疚之意。
“你……”
安嫔方才在外面时说的那话确实是指桑骂槐,想借着奚落惠嫔表示对秦柔受宠的不满,但现在她一时也无法辩解,惠嫔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她怎么回答,终要落个错处。
“看来惠嫔和安嫔刚才在外面谈论得还不够,皇上,不如请两位姐姐去外面好好聊个够,免得下次见面再因聊得投入冲撞了别个!”
宜嫔见自家姐姐受这一无妄之灾,心有怒火,说出的话也格外带着火药味。
“安嫔不必这般凝视妹妹,这感谢的话也尽可免了!”
宜嫔刚入宫时,两人不止一次对上,因着安嫔一直以为是宜嫔的入宫才导致自己宠爱日薄,所以每每遇见了,都要说上几句酸话,可谓屡败屡战。
但因着没有一次在宜嫔面前占上风后,安嫔也学乖了些,所以这次没有直接出言争吵。
康熙这时已经回到上面落座,但对殿内三个女人的你来我往倒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皇上,太医已经到了!”
去请太医的是承乾宫的小内监,所以这次来的两个太医秦柔都不眼熟。
“给荣妃和郭络罗贵人看看吧!”
“是!”
来的两个太医专长的本就不同,所以一人一边分开了。
秦柔伤在膝盖上,作为皇帝的女人,自然不能把裤子撩起来给太医看,所以给秦柔诊治的太医只能跪在地上小心地往她的膝盖上按去,先检查一下骨头是否有碍。
“嘶……”
太医稍稍一用力,秦柔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堪堪忍住了想要叫痛的念头。
“请娘娘恕罪,微臣……”
太医忙放下手请罪。
“没事,本宫只是一时难忍,太医继续就是!”
秦柔缓了缓脸上的痛色,强笑了下说道。
“回禀皇上,贵人的脉象确实有些乱,大约是方才受过惊吓,怀孕之人本就多思,还是要好好歇息几日,这心情起伏太大也会对龙胎的安稳有些害处,微臣回去开几副安胎药让小主喝着……”
给大郭络罗氏诊脉的太医说到一半才发现上座的康熙似乎有些出神,目光落在手上的茶杯里,又微微皱着眉。
“这茶大概是凉了,都是臣妾的疏忽,来人,给皇上重新泡一杯上来。”
旁边也注意到康熙神情的佟氏忙开口道。
嗯!
康熙随手放下手中的茶盏,似乎方才真的是在为茶水渐凉而不郁。
“既然没有大碍,那就回去好好开几副安胎的方子给贵人送去!往后去翊坤宫多请几次平安脉。”
康熙刚才虽然心思不在太医说的话上面,但那些话还是大抵听进去了,宫中太医最喜的就是一分病症说成十分,怎么显得严重怎么说,要是真的出了事也好借着这些话给自己减轻点罪责,所以刚才那一箩筐的啰嗦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了郭络罗氏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