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后宫众人对佟佳氏这位帝王表妹的地位也有了更高的认识,没见皇帝为了安这位亲表妹的心,不仅早早地同意她抱养别的妃嫔所出的阿哥,今日还将那宫女出身的乌雅氏直接提为一宫主位。
至于乌雅氏,各宫妃嫔反而没有多大的忌惮,不过是运气好,靠肚子得了前程,又不是因着康熙的宠爱上位,在众人眼里还不如翊坤宫的宜嫔。
佟氏见皇帝毫无犹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又得了一个儿子,平素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点点红晕,眉梢之间也流露出欣喜,微倾着身子一直与康熙柔声说着什么。
秦柔冷眼看着康熙不停点头微笑,但熟知帝王情绪的她却感觉那种微笑像是清浅地浮在上面,还有那手在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如果她没记错,这是皇帝不耐烦时的动作。
“今日多谢众位妹妹冒寒来参加八阿哥的洗三礼,回去的路上都小心些,那披风可要穿好了!”
半个时辰后,佟氏先对着康熙低语了几句,就笑着起身对众人说道。
“臣妾告退!”
妃嫔们虽知道今日的主角是贵妃,但因着康熙也会来,个个打扮得精致,但除了刚进来时与秦柔说了几句,皇帝的眼神就没怎么往下面落,一直与贵妃两人旁若为人地说着话,众人原本的雀跃心思也就凉了,听到能走时也不恋恋不舍。
“贵人与本宫一道走吧!”
秦柔起身出去的时候叫上了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大郭络罗氏。
“主子,您慢着些,小心脚下!”
两人刚步出门口,秦柔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小声的劝说。
“小心什么,本宫又不是那等只知扮柔弱的,快走!”
是安嫔李氏的声音。
“天气这般冷寒,安嫔妹妹的火气倒是大得很,不过到底不在自己宫里,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前面的惠嫔纳喇氏扶着宫女的手转头柔声说道。
“惠嫔倒是谨慎,不过也比不得人家张狂的得意,本宫可学不来你那套委曲求全!”
秦柔见安嫔余光好似看见了自己,知道这话在指桑骂槐,但她也不想理会,安嫔这两年帝王宠爱渐消,原来的心直口快也变成了酸里酸气。
“姐姐不比妹妹,出身高贵,自是学不来妹妹的洒脱!”
惠嫔轻叹了口气,语气落寞。
“贵人,我们走吧!”
秦柔不想看纳喇氏在这里演什么委屈的戏码,偏头柔声说了一句就旁若无人地往前走去。
安嫔见自己的挑衅没人理会,气恼地转身就要走。
须臾之间,变故就发生了。
“娘娘当心!”
最先惊呼的是安嫔的贴身宫女银蝶。
秦柔听到这声音就知不好,等转头看时旁边的大郭络罗氏后退一步,快要往地上摔去,大郭络罗氏今日只带了一个宫女,力气小,虽然反应快,扶住了自家主子,但两人这会儿都往地上倒去。
秦柔与大郭络罗氏本是一前一后走着,只差了半步,她不等招呼半夏等人,就转身去扶人,不过人骤然摔倒时冲劲大,她的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顾不得膝上的剧痛,秦柔忙着说道:“贵人怎么样了?”
说完上上下下看了下,还好那宫女也是个忠实的,知道扶不住自家主子就马上护在了主子身下,大郭络罗氏也没摔在冷硬的石板路上,再加上秦柔那一扶也缓了几分力道。
“嫔妾……嫔妾没事!”
大郭络罗氏本就胆小,这一惊变下来许久才回过神。
“快把贵人扶起来!”
见人真的无事,秦柔才叫半夏和白芷上前将人扶起。
“主子,你没事吧!”
秦柔被半夏扶着起身的时候膝盖处疼痛,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怎么回事?”
殿外这乱糟糟的喧闹自然传进了里面,康熙和佟氏带着一群宫人出现在殿门口。
这会儿大部分的妃嫔都还没走,那些刚要迈出大门的见着这边的乱象,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想留着看戏,也没动,直到康熙威严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康熙不理会满院子莺莺燕燕的请安声,沉着脸直接大步往中间这边走来,前面的几人忙往两边退去,给皇帝让出一条路。
“皇上,没什么,就是安嫔妹妹走得太急,没走稳,吓着了郭络罗贵人!”
秦柔被膝上的疼痛分去了些注意力,惠嫔的声音已经抢先一步响起。
“嫔妾……嫔妾没事!”
大郭络罗氏见皇帝眼神着落在自己身上,腿虽然还软着,但还是规矩地福了福身应答。
“行了,你怀着身子又受惊吓,别行礼了!”
“姐姐,你没事吧?”
大郭络罗氏听着皇帝口气不好,心下更加慌乱,低垂着头,这时突然感觉自己另一边的手臂被人扶住了,是自己妹妹宜嫔。
“皇上,姐姐身子弱,先让她回宫吧,也让太医诊治一下!”
宜嫔不理会自家姐姐抓着自己的手臂示意,对着康熙快言快语道。
康熙点了点头。
“宜嫔妹妹,姐姐看贵人脸色白得很,这怀孕之人最是身子弱,还是不要轻易挪动得好,不如先请个太医来看看!”
“臣妾看荣妃妹妹脸上似有痛苦之色,是不是刚才伤到了?”
没等宜嫔出言反对,惠嫔又一脸关切地看向秦柔,说话时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往康熙脸上飘过。
“爱妃怎么也伤着了,伤在哪里?”
康熙闻言立时上前,一把拉住秦柔的手臂,秦柔膝盖本就疼痛,又因着康熙突然的举动和力道,脚下一软就往明黄的怀抱里倒去。
这一跌让在场的,包括秦柔自己都被惊了一下,脸上惯来的稳重淡然瞬间撕裂开来,恨不得对着皇帝吼上几句。
“咳咳,爱妃小心点!”
康熙也觉得此事乌龙,不过看到秦柔美眸中显露的气恼,又觉得有几分趣意。
“半夏!”
秦柔膝盖确实磕得厉害,想着自己就算从康熙怀里起来,也未必能站稳,就想唤半夏和白芷扶一把自己。
“朕来吧!”
康熙却摆手拦住了两个宫女,弯身将秦柔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