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皇上请安！”
惠嫔进屋的时候发现上座的康熙，急色微敛，恭敬地蹲身行礼。
“皇上，臣妾听说保清出事了，他现在怎么样了……保清！”
惠嫔看地上跪着的几个孩子里没有自己儿子，正急着开口询问就看到里边呆坐着的儿子。
“保清，你没事吧，快让额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惠嫔握着儿子的肩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身上没有血腥味，也没听到儿子喊痛，一路上提着的那口气就松了下来，只要没受伤就好。
“还好还好！”
“惠嫔娘娘，五阿哥有些被吓着了，需要服几帖安神的汤药,微臣已经安排去取药，是送到延禧宫还是……”
旁边的太医职责所在，上前拱手禀道。
“送去延禧宫吧，有劳太医了！”
惠嫔听说儿子被吓着，也没多少在意，小孩子忘性大，睡一觉就好了。
“皇上，保清看着确实被吓着了，臣妾先将他带回宫可行？几位阿哥都还小，做事难免鲁莽，您也别太生气了。”
惠嫔看只有自家儿子坐着，钟粹宫的几个，包括六皇子都跪着，以为这次惹祸的不是自己儿子，听着是给承瑞他们几个求情，实则是拱火。
“惠嫔刚来，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
康熙神情似怒非怒地看向半搂着儿子的惠嫔。
“臣妾只是见几位阿哥都平平安安的，心里高兴，还没来得及问……”
去延禧宫传话的侍卫只说五阿哥在马场受惊，并没有提到其他，惠嫔自然不知道事情原委，当然那时确实也没发生后面的事。
“你把刚才的事再和惠嫔完完整整地说一遍！”
“皇上……”
惠嫔最会观色，康熙冷淡的话语再加上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让她深觉事有不妙。
“回禀惠嫔娘娘，今日……”
侍卫又将方才对康熙禀报的话再说了一次，听到那马是因为自己儿子胡乱闯入才发狂的时候，惠嫔脸色微变，放在儿子肩膀上的手不由用了些力，还好五皇子还在呆愣之中，没有感觉到疼痛。
“皇上，保清还小，小孩子好奇心重，三阿哥他们几个又是结伴出来的，几个阿哥感情好，保清他难免就想跟来看看。”
“至于不顾侍卫阻拦冲进去，也是不知道三阿哥几人是有皇上的旨意才能进去，所以……”
“所以惠嫔是想说五阿哥心中不满皇上的偏心，这才执意闯入的吗？”
惠嫔拉着自己儿子跪在康熙面前正说得动情合理的时候，秦柔到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秦柔先给康熙行了礼，余光看了眼三个孩子，知道确实都无大碍才继续对惠嫔说道：“惠嫔，阿哥们确实都还小，但做错事也该自承错误，而不是由你这个额娘在这里为他做开脱之辞。”
“荣妃娘娘刚来，也不问事情缘由，是坚信三阿哥他们没有半分过错吗？”
惠嫔被秦柔那句呛得都没法保持平日里的温和形象。
“是谁的错更多一些本宫确实不知，但皇上在这里，也轮不到你我操心。”
秦柔的怒意是带着几分刻意的，她一听侍卫的传话，就知道大概率根本没有什么康熙的旨意，一定是四子心心念念康熙送的那匹小马驹，拉着另外两个偷偷跑来的。
这事说轻了是几个孩子胡闹，说重了就是假传圣旨的欺君之罪。
康熙虽然疼爱她膝下的几个孩子，但秦柔也不能确定帝王对这事的态度，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几个孩子，而是义正言辞地说了那番话，一来是不想任由惠嫔巧言善辩，将过错推到自己几个孩子身上，二来也是想让康熙觉得此事只是孩子们的寻常过错，责罚过就是。
“皇上，几个孩子行事莽撞，才致今日之祸，请皇上责罚！但孩子们胡闹，归根究底还是臣妾教养之过，请皇上连同臣妾一同责罚！”
惠嫔正要继续开口，秦柔已经跪在几个孩子身前低首请罪。
“臣妾也但凭皇上做主！”
秦柔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惠嫔就是有再多的辩解回护之词现在也不能说了。
“皇阿玛，是赛音察浑硬要来看小马驹的，三哥和六弟都是被我拉来的，皇阿玛能不能只罚儿臣一个。”
底下几个孩子除了还在惊吓之中的五皇子，其余三个都被屋内紧张的气氛弄得有些忐忑，尤其是上座的康熙脸色沉得厉害，帝王的威压不由散发开来，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
连藏着自己心思的秦柔这会儿也有点心神不定。
“皇阿玛，是儿臣没有劝阻弟弟，还任由六弟跟来，差点遇到危险，请责罚儿臣！”
承瑞强自保持脸上的镇定，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急色。
“皇阿玛，不要罚哥哥们，是保全……保全吵着要看小马，哥哥……呜呜哥哥们才会来的。”
秦柔听着三个孩子抢着自承错误，虽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脸上还是流露出宽慰之色，要不是时候不对，她真想摸一摸孩子们的头。
但这一幕让跪在一边的惠嫔心里懊悔得不行，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儿子强闯马场一事，众目睽睽，本就无可辩解之处，她平日里能言惯了，又下意识地要把自己儿子的罪责减轻一些，一开始的时候才会在皇帝面前极力辩解。
可是自己这儿子不知是真的被惊吓到了还是害怕皇帝的责罚，不管她怎么掐他的手心，都毫无反应，一言不发。
“朕确实说过让小四可以自行过来看小马驹，也答应了可以带上承瑞和保全。”
康熙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眼神从最前面的秦柔头顶略过，看向几个孩子。
“但谁准你们只身过来，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不带着！”
本来赛音察浑听到康熙这话，还不解地朝上面瞄了一眼，但康熙陡然转厉的语气让他忙着又稍稍往下垂了头。
“是儿臣们思虑不周，让皇阿玛担忧，我们知错了！”
不过赛音察浑到底是个心大的，知道自家皇阿玛都帮着圆谎，脸上又露出惯常讨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