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康熙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听见秦柔的请安声也只是随口叫了起，严厉的视线依旧落在地上跪着的几个孩子身上。
“谢皇上！”
秦柔起身后快速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孩子，承瑞眼角边有点乌青，赛音察浑脸上看不出伤痕，不过两个孩子看上去状态还不错，她稍稍放了心。
“你们谁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何事？”
书房的人去乾清宫通报的时候康熙正在听大臣奏事，所以耽搁了一会儿，只比秦柔早了半刻到。
刚想问话，惠嫔就到了，看见地上跪着的五皇子，自己还没说什么就跪在五皇子旁边开始哭。
康熙肚子里一把火，但看到五子脸上的惨样，也不好呵斥。
“皇上，臣刚讲完一段，就让诸位皇子歇息片刻……臣去方便了一下，回来时就见……”
书房的师傅又是庆幸又是惶恐，庆幸的是自己那时不在，正好有理由推卸，不用得罪这些尊贵的阿哥和两个宫廷主位，惶恐的是皇帝会把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康熙见书房的师傅这边问不出话，又把目光放在了几个孩子身上。
“承瑞，你说！”
在几个孩子面上逡巡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三儿子的名。
纳喇氏这会儿也停止心疼自己儿子的哭声，不过眼底却是闪过分明的恨意。
“回皇阿玛，师傅出去后，四弟想走到后面乌尔衮身边去说话，五弟这时正好伸出脚，但是四弟没注意，就踩在五弟的脚上，五弟痛呼过后就与四弟争执，最后两人扭打在一起，儿臣和众位伴读便上前劝架……”
小孩子打架本来就易冲动，打起来的时候自然更是分不清敌我，劝架的劝着劝着自然也成了其中之一。
承瑞的声音虽然稚嫩但语气沉静，一点也不像刚打完架的样子。
“赛音察浑，保清，是这样吗？”
康熙严厉的目光看向两人，四子脸上依旧气呼呼的，五子则是被自己额娘搂在怀里，本来也是一副怒气十足的样子，偏着头不愿理会自己额娘，但看到康熙威严的神情后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
“皇阿玛，儿臣只是不小心踩了五弟一脚，可是五弟却不依不饶，说是儿臣故意的，儿臣不服！这才动了手！”
赛音察浑一向与康熙亲近，自然不会被康熙威严的语气吓住。
“是你先动的手？”
康熙看着四子的目光厉色明显弱了几分，秦柔在旁边见了心也是放下了些许。
“是！”
看着四子理直气壮的样子，康熙竟然一时有点语塞，四儿子心直口快他是知道的，但是不是太直了一点。
“皇上，保清这孩子就是嘴上急了些，一时说错了话得罪了四阿哥……”
“兄弟之间何来得罪一说，惠嫔说话也太严重了些！”
秦柔微冷的视线凝在纳喇氏脸上，纳喇氏刚才那话的潜台词不就是说赛音察浑是个斤斤计较之人。
“额娘，痛！”
五皇子虽然被康熙的冷脸弄得有点怯意，但也许是真的疼极了，就开始呼痛。
“皇上，阿哥和伴读身上还有伤，先让太医诊治一番吧，若是真的伤到了哪里，就不好了。”
秦柔没等纳喇氏开口，就略带担忧地说道。
“梁九功!”
康熙看地上几个孩子，就属五子伤得最重，四子看着最完好无缺，几个伴读脸上也或多或少带着点伤痕。
“奴才遵旨！”
梁九功应声退下，吩咐了身边的内监去太医院叫人。
“皇上，能不能让阿哥们先起来，毕竟这身上还有伤呢？”
纳喇氏这次没有让秦柔抢在前头，觑着康熙的脸色柔声求情。
“朕看他们好得很，刚才还打成一团，连朕都喝止不开，跪一会儿出不了事。”
康熙冷哼一声，驳回了纳喇氏的话。
纳喇氏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崩裂，不过到底是做戏做惯了，很快那点破碎又被缝合起来，剩下的只是慈母般的担忧。
“皇上，你先坐会儿，不过是孩子们打架，您教训一番就是，别真的气着自己。”
秦柔早就与三儿子对过眼神，三儿子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秦柔就知道自家两个孩子没吃着大亏，也就不急着求情了，怒气头上的人，总是越劝越火。
说着便转头吩咐后面的内监从里屋搬了把椅子出来。
“爱妃也坐吧！”
秦柔此举明显令康熙的脸色好了一些，坐下后又对着还站在身旁的秦柔温声道。
“娘娘请！”
梁九功极有脸色，亲自将椅子安置好，让了秦柔坐。
“保清，赛音察浑路过你身边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坐下后，康熙先前的怒意也淡了许多，问话的时候多了些耐心。
“儿臣在温习功课，练字，师傅今天讲的内容挺多的，儿臣怕记不住，就想趁师傅休息时好好温习……”
五皇子保清在宫外长大，见着康熙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清，对康熙是畏多于亲。
这会儿虽然是答着康熙的话，但头却不敢完全抬起，说到后来声音更是越来越含糊。
“你是个用功的，倒不像你四哥，师傅不在就知道贪玩！”
康熙似乎很喜欢五子的回答，还瞪了一眼跪在另一边的赛音察浑，被瞪的那个也不像别个一样低首，还冲着康熙憨憨讨好地笑了。
“保清比三阿哥四阿哥晚一年入书房，整日都担心赶不上两个哥哥，就是下学了也要在自己屋子里再温习一遍功课。”
纳喇氏见自家儿子的回答颇合圣意，心里难得为儿子得意三分，就又加了几句，想让儿子好学的品性更加耀眼。
“好学是好品性，朕也是好学之人，不过读书最重要的是明理，保清，你学过《弟子规》了吧？”
康熙这话是略带着感叹说的，语气比往日的更加平合。
“是！”
五皇子见康熙面容和缓，也不一味紧张了，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家阿玛问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顺口答了是。
但旁边陪着儿子一起跪着的纳喇氏却是微微变了脸色，皇帝这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