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才刚听内务府的公公说，皇上准备大封六宫，内务府那边正准备册封事宜呢。”
“小安子，这消息可真？”
半夏把手里的脸盆给了外面的小宫女，疾步转进屋子问道。
“八九不离十，广储司那边已经在准备吉服，如今各宫娘娘都在打探那吉服的样式。”
宫中妃嫔着装规矩甚严，特别是吉服，不同品级的妃嫔之间决不容许逾越，知道吉服的样子自然能知道这次要封的位份。
“如今已经确定的是皇后吉服和贵妃吉服已经在赶制当中。”
“这么说，中宫马上又要……主子觉得这中宫之位是景仁宫那位，还是承乾宫……”
康熙这些日子明显对咸福宫有些冷淡下来，所以半夏首先将李氏排除在外。
但承乾宫佟氏入宫以来，康熙处处优待，一应份例供奉，比之当年的钮祜禄氏还要高一些。
“承乾宫那位进宫不足一年，还是景仁宫那位的赢面大多了。”
秦柔知道钮祜禄氏是康熙的第二任皇后，这段历史照目前的状况看不会有什么改变。
“毕竟是皇上的亲表妹，皇上若是不想让自小疼宠到大的表妹屈居人下……”
“皇上不会的，钮祜禄氏自先皇后逝后就一直掌管后宫事务，无皇后之名，但早有中宫之实。”
秦柔没说的是康熙是一个帝王，哪怕真的疼宠自己的表妹，也不会感情用事，最多在后面弥补一些。
这皇后之位是钮祜禄氏的，那这一人之下的贵妃之位就必定是佟氏的。
“可是景仁宫娘娘一向不喜欢主子，若是成为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主子和阿哥公主的日子……”
半夏其实也知道景仁宫那位入主中宫，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但还是心存侥幸，至少佟妃到目前来说与自家主子并无龃龉，她上位许是会比景仁宫那位好。
“钮祜禄氏自赫舍里皇后去世后，性子变了许多，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承乾宫那位一向深居简出，我们也没什么了解，也许还不如景仁宫那位呢！”
“不如什么？”
秦柔话音刚落，就听见帘子被撩起的声响。
“奴婢给皇上……”
“起来吧，不用多礼了！”
康熙一手扶住了秦柔，没让她把这个礼行完。
“半夏，快把汤婆子拿来，皇上你的手也太凉了。”
康熙的手确实冰凉，刚才和秦柔肌肤碰触的时候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娘娘不知道，皇上是一路走着过来的！”
梁九功在旁边添了一句。
“外面滴水成冰，皇上……”
“无妨，朕年少时也经常冬日里和福全几个出去玩。”
“奴婢知道皇上身子强健，但这朔风最是冷寒，皇上还是要注意些！”
秦柔将汤婆子塞到康熙怀中，一边念叨着一边让宫人去煮紫姜茶。
“长华和小公主都醒着呢，看着又比上次大了许多。”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别说皇上，奴婢也时常感叹孩子长得快，不知不觉承瑞两兄弟都已经五周岁了。”
“总觉得他们应该还是和长华一样的襁褓幼儿。”
秦柔对现在的日子还算满意，有儿有女，现在满宫里也没人欺压自己，衣食富足，孝庄和康熙对自己也算重视，不管这份重视是看在她膝下几个孩子的份上还是其他的。
“朕今日上午去书房看过，两人都好好的，朕看他们和姑母的孙子乌尔衮倒是相处得不错！”
康熙忽然觉得这样闲话家常也是挺不错的。
“那孩子奴婢见过，是个敦厚有礼的，赛音察浑一开始还因为承瑞和人家好闹别扭，现在倒是三句话不离人家。”
“可不是，朕考较他们功课的时候，乌尔衮还偷偷帮小四。”
康熙想到方才去书房的场景禁不住笑了。
“皇上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赛音察浑的课业，奴婢倒是快急死了，这孩子对什么都有兴趣，就是对习字看书一点兴致都没有，上书房都半年了，字都还不能好好写上几个。”
秦柔这话半真半假，小儿子目前看来对研究学问一点兴趣都没有，康熙自己学富五车，不说年少时的苦读，至今都手不释卷，男人总喜欢子肖自己，她想知道康熙在不在意。
“小四现在年纪小，玩性又大，没耐心学也是正常的，以后大了自会愿意学的，作为皇子，以后又不做满腹经纶的博士，爱妃不用太多担忧。”
“皇上真是宠小四，连奴婢都望尘莫及！”
秦柔将紫姜茶放到康熙手中，顺带打趣了一句。
她自己本就喜欢孩子们能尽量按着各自的喜好成长，要是康熙也愿意做个慈父那就更好了。
“爱妃生的几个孩子，都是好的，朕个个都喜欢！”
康熙一边喝着手上的紫姜茶，一边说道。
紫姜茶是刚煮好的，一打开盖子，热气就起来了，正好遮住了康熙的表情。
秦柔没有说话，只是浅笑着，她这两胎不说都是双生，生得更是恰在其时，承瑞哥俩是康熙最早活下来的皇子，而龙凤胎又是难得的祥瑞之兆，又生在平定三藩出胜的这一年，都有极好的寓意。
虽说树大招风，但帝王的偏爱更重要，康熙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儿子，父爱会越来越稀薄，会成为真正的君父，现在的的慈父之心就更难能可贵。
“爱妃在想什么呢？”
康熙喝完那杯紫姜茶，就看到秦柔若有所思的面容。
“你放心，朕疼爱妃所出的孩子，自然也会护着爱妃！”
“皇上，您方才说什么？”
康熙的那句话秦柔只恍惚听到了半句。
“从前因为……让爱妃受了许多委屈，这次不会了。”
秦柔还是听不懂康熙的意思，就把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但是康熙已经去摇床边看两个孩子去了。
“半夏，你说刚才皇上是什么意思？”
“这次不让我受委屈，又是什么意思。”
康熙走后，秦柔才喃喃道。
“主子，莫不是这次大封六宫皇上要给主子一个好的位份，论子嗣，论资历，主子封妃也是够的。”
半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