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你是从何处听到的消息?”
半夏问道,实在是最近的消息太杂,传闻永远比真相多。
“消息是从乾清宫传出来的,这会儿宫里都传遍了,听人说那些大人们刚从御书房出去。”
小安子喜笑颜开地补充道。
“看来是确切的消息了,估计这会儿捷报已经传进……”
“本宫知道了!”
秦柔突然从椅子上立起,吓了云嬷嬷等人一跳。
“主子,您可小心着点!”
半夏和白芷反应极快,一左一右扶住了秦柔。
“主子这是想到什么了?”
云嬷嬷见秦柔安然无恙,就有了心思问刚才的事。
“本宫知道储秀宫两位妃嫔为什么今天同时发动了。”
“是为了才传进来的捷报?”
云嬷嬷心思老沉,最先想到了关键。
“借着朝廷大胜的时机生子是能提高腹中皇嗣的份量,可是女子生产,自古形同一脚踏入鬼门关,两位庶妃怎么敢?”
白芷虽然只跟着自己祖父学认过各种各样的药材,但也粗识过一些医理,会一些常见的脉象,此刻心中十分不解。
“会不会是别的后宫主子刻意挑拨储秀宫那两位,但张庶妃倒是容易受蛊惑,兆佳庶妃……难不成是想拉个伴……不对,既然是想出风头,就不会带着另外一个一起。”
“主子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半夏和白芷两个人已经在那里胡乱猜了一通,秦柔却是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慢慢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完全没有那刚才骤然立起的激动。
“嬷嬷看来也是知道其中缘由了。”
秦柔笑着看向云嬷嬷。
“主子和嬷嬷两个人打什么哑迷?倒让奴婢和白芷在这里苦思。”
半夏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我问你们,这宫里,谁最在乎张庶妃和兆佳庶妃怀中的孩子?”
“自然是两位庶妃自己……哦,是景仁宫……”
半夏话说到一半醒悟出来了,一想这事果然如此。
“景仁宫那位至今无子,估计也是心急不已,毕竟那位已经将后位视作自己的囊中物,又怎会甘心膝下空无。”
这次没等秦柔说话,云嬷嬷就在旁边叹了口气,不过自从她决意跟着秦柔,这心也不向从前那边关心康熙所有子嗣的安危。
“她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半夏轻轻哼了一声。
秦柔轻轻靠在软枕上不再说话,钮祜禄氏这次确实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康熙早年的那几个皇子无一是从这两人腹中出来的。
直到天色渐暮,储秀宫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后宫的女人们个个等得心焦,但秦柔却是早早歇下了。
一夜好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主子醒了,奴婢把帘子拉开吧,今儿个天气不错,难得有阳光。”
半夏和白芷一个去拉帘子,一个服侍着秦柔起身。
“两个阿哥已经用过早膳了,主子想吃些什么,御膳房有送来汤包,小厨房那边备着什锦蔬菜粥,葱油薄饼……”
半夏一边伺候秦柔梳洗,一边眉开眼笑地问着。
“你今日为何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
秦柔被扶到塌上坐下,看着半夏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懒懒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储秀宫那两位已经生了?”
“哦?是阿哥还是公主?”
秦柔看着半夏的神色也知道这事没离了自己的猜想,但还是配合着问道。
“是两位小公主!”
“奴婢听说钮祜禄庶妃当场脸都白了,差点没站稳,这会儿已经回自己宫里了。”
钮祜禄氏曾经屡次为难秦柔,半夏对其向来没有好感,说到这里更是喜上眉梢。
“皇上驾到!”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半夏正说得兴头,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个时候到了,一时心虚,赶在秦柔前头说了那句。
“呆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迎驾!”
“是,主子!”
听到秦柔这声提醒,半夏才回过神来,和白芷扶着秦柔到了外间。
“奴婢给皇上请安!”
“朕不是说过,你身子重,无人处不必守着这些规矩吗?”
“不过行个礼而已,皇上也太小心了,真当这腹中的孩子这么脆弱了?”
“皇上看赛音察浑就知道,奴婢的孩子个个都皮实得很。”
秦柔见康熙眉眼间有些郁色,特意娇笑着用轻快的语气说话。
“还是当心点,别像张氏和兆佳氏那两个不经心的,走个路都不知道小心些。”
康熙说到这里,眉头微隆,话里的责怪意味特别明显。
秦柔眼底的笑意微微散开。
虽然她不喜欢储秀宫那两个,但听到康熙这话还是在心里嘀咕:最凉薄不过帝王心,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刚从生死关中挣出命来,不过是帝王口中的“不经心”。
“爱妃怎么了?可是被吓着了,放心,爱妃又不是那些不经事的,定能平平安安给朕诞下皇子的。”
康熙见秦柔一时沉默无语,轻轻拍了拍秦柔的手,语气温柔无比。
“张庶妃和兆佳庶妃也算是有惊无险,母女平安也是幸事。”
秦柔跟着康熙坐到榻上,抚着自己肚子缓缓说道。
“哼,养个胎都能出这事,朕已经听过太医回报了,两个公主身子一个比一个弱,比当年的大公主尚且不如……”
康熙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口,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心智日渐成熟,对那些注定养不住的孩子虽然也有疼惜,但也只是可惜而已。
“不说这些了,最近天气冷得很,爱妃也要多顾着自己的身子,少去外边,若是想要些新鲜玩意看看,让花房的奴才们送些盆栽给你赏玩就是。”
“外面那些事也别理会,爱妃只要记得平安为朕生下健康的皇子就是。”
秦柔眸光微闪,她觉得康熙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外面的事别去理会,她向来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有麻烦找上门时,才会见招拆招。
“皇上知道奴婢一到冬日就懒待走动,别说是外面,就是屋子里,也要宫人们催着才应付着走一圈。”
“皇上今儿个是怎么了?莫不是把说教承瑞哥俩的话放奴婢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