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咸福宫的宫女来禀告，说是李庶妃突然身子不适。”
康熙隐含怒气的问话声音较大，外面的梁九功听到了赶紧轻推开门进来小声说道。
“朕……”
康熙看向旁边跟着坐起身的秦柔，顿了一下，转头向着帐子外边的梁九功说道：“更衣，朕过去看看！”
“不必起身了，你继续歇着吧！”
“奴婢恭送皇上！”
康熙既然不让她下床，秦柔也就坐在床头微微弯身行礼。
被窝里少了一个人，暖意确实没有刚才足，秦柔让听到动静过来的半夏等人退下，又重新睡了下去。
李氏这病，倒真的及时。
还好现在中宫无主，不用每日请安，要不然今晚这场大戏过后，明日还不知道多少人明着暗着嘲讽自己。
秦柔没再多想，就又沉沉睡去，现下睡个好觉才是重要的，皇帝喜欢宠着谁就宠着吧。
“主子，昨日……”
第二天清晨，半夏一面给秦柔梳着头发，一面欲言又止。
“大清早的苦着一张脸干什么？”
秦柔知道这丫头是在担忧自己，的确，昨晚上皇帝被别的女人从自己床上拉走，一般人就是不伤心也会怒气冲冲。
可是她是真的不在意，康熙又不是什么情圣，如此纵容一个女人为的又岂会单单是喜爱。
“李庶妃突发急症，皇上漏液前去也是应该的。”
“谁知道是真是假，她入宫这么多年都没得过一场病，皇上难得在主子这边歇一宿就病了，主子昨日就不该让……”
“绮梅！”
秦柔语气加重了一些。
康熙昨日这一去，钟粹宫里的人大多是为自家主子愤恨不平的，不过其他人都尚能忍耐住，绮梅这爆炭般的性子却是什么话都忍不住。
“主子，奴婢失言！”
绮梅喏喏地低了头。
“皇上要去哪儿，不是你们，也不是本宫能够置喙的，以后这些酸话别让本宫听见。”
秦柔看了一圈旁边的宫人，她是为着她们好，不管康熙是为着什么如此纵容宠爱李氏，但李氏如今盛宠确是无疑的，想处置个把宫人康熙是不会驳回的，至于钮祜禄氏，向来不喜欢自己，又与自己有着仇怨，巴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出事。
“奴婢们谨遵主子教诲！”
秦柔难得如这般疾言厉色，宫人们都垂手应了。
“除了半夏和白芷，都下去吧！”
秦柔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松了口气。
“主子，你别生气，绮梅这丫头也是为着主子不平，她现在性子也稳重多了，也就在主子面前才脱口说了这些，在外边也是不会随意胡言的。”
半夏得云嬷嬷真心教导，是最早明白秦柔意思的。
“本宫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们了，本宫得宠之时，你们也没享受到什么好处，现在还让你们……”
别的宫里妃主稍稍得宠些，宫人们在外面就可以颐指气使，但在钟粹宫，秦柔和云嬷嬷总是提点着他们低调从事，世人大多喜欢炫耀，宫人们被自己压着性子，心中虽不至不满，到底不畅快。
“主子怎会出此言语，奴婢们跟着主子，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主子们大多不把我们这些下人看在眼里，只有主子觉得我们也是堂堂正正一条命。”
“是啊，主子不让我们张扬，也是为保全我们，奴婢岂会不知。”
白芷也忙跟着说道。
“好了，本宫不过随口一言，就个个眼圈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真的训斥了你们呢！”
秦柔看着两人眸子红红的，心里感动，就笑着安慰道。
“主子，内务府齐副总管求见！”
屋子里的气氛刚和缓了一些，小安子就进来躬身通禀道。
“请公公进来吧！”
钟粹宫与齐海关系尚可，但因着景仁宫那边，齐海也有些日子没有登门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
齐海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心中很是高兴。
“公公今日怎么过来了？”
秦柔也不拐外抹角，直接出言询问道。
“奴才今日是特地为娘娘送来这月的份例物品。”
齐海心中还是有点发虚的，不知道钟粹宫这位主子会不会生气自己之前远着这边。
“本月的份例不是月初就领过了，公公不会是记错了吧。”
秦柔去慈宁宫前，宫人们就已经领了，现在都是下旬了。
“娘娘有所不知，昨日咸福宫李庶妃因缺少炭火受了凉，皇上得知后大发雷霆，今日一大早就差人来内务府宣旨，主子们冬日必须的衣物，不必删减，按原来的份例来。”
“娘娘这边加上两位阿哥的份例有不少，奴才不放心，就亲自过来一趟，也来与娘娘请个安。”
齐海笑眯着眼缓缓说道。
“多谢公公挂记，不过公公何必亲自来一趟，区区小事让手下人来一趟不就行了，被人瞧见了，又得说公公的不是了。”
秦柔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不过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娘娘放心，奴才已经先去了景仁宫，延禧宫，咸福宫，最后才过来娘娘这里，不会惹眼的。”
齐海听着秦柔的担忧之语心里感动，脸上的笑意多了些真切。
“公公做事细致，看来本宫多虑了！”
这齐海，倒是个会办事的，不管他为何频频向自己示好，秦柔对此人，还是印象不错的。
宫里会谄媚的宫人不少，但没脑子的人也多，这样一个心思分明又与自己交好的人，若能成为助力，也是不错的。
“娘娘厚爱，奴才心中是明白的，往后娘娘若有吩咐，只管遣人来内务府告知奴才，力所能及之事奴才一定为娘娘办到。”
齐海在这宫里待了几十年，论看人的本事自觉还是有些的，钟粹宫这位现今风头虽远不及另外两宫，但他还是觉得这位将来的路会比那两位长。
锦上添花太容易，雪中送炭很难，对于他们这些身家性命都在主子手中的奴才们来说，于寻常处示好，才是最好的选择。
“公公放心，这日子还久着，将来会有烦扰公公的地方。”
秦柔没有半分犹豫地接下了齐海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