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李氏在咸福宫内咬牙切齿，这边的秦柔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备轿，我要去慈宁宫一趟！”
“要让两个阿哥一起吗？”
半夏一面吩咐内监去准备轿撵，一面习惯性地问秦柔。
“不用了！”
她这次去慈宁宫是有其他事，带着两个孩子反而不便。
“起来吧，今日怎么不见赛音察浑哥俩？”
孝庄让秦柔起身后，看着后面空荡荡的，并无别人，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
秦柔已经有段日子没带两个孩子过来了。
“奴婢过来的时候哥俩正睡着呢！”
秦柔笑了笑，坐在宫女们搬来的圆凳上。
“太皇太后，六皇子最近还好吗？可还哭闹？”
“最近好多了，先皇后刚走那段时间，是日日哭闹，现在跟寻常幼儿也差不多了。”
孝庄对这个玄孙也是极为怜爱的，一方面是因为赫舍里这个皇后做得称职，爱屋及乌，另一方面是可怜孩子自小失母。
“六皇子一切都好，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也一定欣慰，奴婢这里正好有件与娘娘和六皇子有关的事要禀告太皇太后。”
秦柔将咸福宫内发生的事挑着说了一些。
“虽说六皇子只是襁褓中的幼儿，但宫里其他的阿哥公主都有额娘们代捐了，落下六皇子一人难免不像。”
“先皇后在世时处处以皇上为先，这次捐赠大义上是为了朝廷大事，往小了说也是为皇上分忧解难。”
“这只是奴婢的一点愚见，若是啰嗦了些，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秦柔脸上扬着清浅又略带羞怯的笑容，微微垂目等候孝庄回应。
“别的妃嫔见哀家拘束也就罢了，你来得不少，怎么还是这样拘谨，难道哀家平日里就不是个和善模样。”
“太皇太后说笑了，您最是和气了，要不然赛音察浑那皮小子也不会日日念叨着要来您这边，在这小子眼里，您这儿比我那宫里都要自在。”
受现代那些孝庄故事的影响，秦柔对这个老人，总是留着一点敬畏之心，在康熙面前她还耍个心眼，但在孝庄这里，她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赛音察浑看着闹腾，但其实性子是极乖巧的……”
关于小儿子是孝庄的心头肉这点，秦柔是又喜又无奈，喜的是宫里有孝庄的庇护，哥俩都能得益匪浅，无奈的是这位睿智的老人一提到赛音察浑就似开了十层滤镜，那小子要是乖巧，世上也没几个顽皮的了。
“要不说怎么是您最疼他，倒显得我这额娘是个恶人了！”
秦柔话里也带着俏皮的语气。
“你的来意哀家知道了，这宫里有娘的孩子都未必过得舒坦，别说是生下来就没娘的，难为你还记得保全。”
孝庄慈和的目光在秦柔俏丽又温润的脸蛋上扫过。
“先皇后临去前特意将奴婢叫去，嘱咐奴婢照看六皇子，其实奴婢力量微薄，已是辜负先皇后的遗愿。”
六皇子养在慈宁宫，秦柔也只是偶尔过来探望，倒不是怕后宫众人说闲话，而是怕这些人眼红，也抢着凑到六皇子面前讨孝庄和皇帝喜欢。
“你不必谦虚，你这份心意就已经难得了。”
“多谢太皇太后，那奴婢先告退了！”
时间快到了孝庄用膳的时候，秦柔也就顺势告退了。
“苏麻，你看着如何？”
秦柔走后，孝庄转着手里的佛珠，半闭着眼，轻轻问道。
“奴婢看着马佳庶妃是个心诚的，是真的关心六皇子。”
“哀家历经四朝，看过很多人，唯有她，哀家时常看不透，有时候小心谨慎得过分，有时候又胆子大得……”
孝庄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
“还不是太皇太后您威严的气度，谁敢在您面前造次，马佳庶妃也就看着您心情好的时候说些俏皮话，其他时候自然是如其他妃嫔一样乖乖巧巧的。”
苏麻跟随孝庄几十年，对她的心思最为了解。
一开始自家主子就对马佳庶妃颇有好感，后来有了三皇子，四皇子，更看重了一些，虽没有明着抬举赏赐什么，但这心里，还是满意的。
“她是算得上乖巧，至少从不主动出手害人，但其他的，又有哪个真的是安分的。”
秦柔刚才的话虽然没把咸福宫内的事说全，但孝庄凭着自己的经验也能猜到一些，赫舍里去后，后位空虚，那一个两个的都忍不住了。
“你亲去准备一些东西，挑华贵珍重的，再从哀家私库里拿出黄金二千两，明日你亲自送去咸福宫李氏那，就说是代先皇后和六皇子捐赠的。”
有些人，不时时敲打一番，这野心真是长得飞快。
……
第二日一大早，咸福宫就开始门庭若市起来，各宫妃嫔无论位份大小，都差心腹大宫女捧着或多或少的钱物送来这边。
“主子，奴婢刚才看过了，虽都是些珍奇之物，但没有一个比得上主子准备的那些。”
“钟粹宫那边呢？”
“马佳庶妃送来的是不少，不过都是些御赐之物，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多是上面赏赐给两位皇子的，成色是不错，但也就这些了。”
“哼，马佳氏家世一般，想来自己也没几件稀罕东西。”
“景仁宫的呢？”
钮祜禄氏祖上可是开国元勋，积年的珍宝也不少。
“景仁宫的东西确实比别宫的起眼些，不过与主子的相比，还是差了点。”
“钮祜禄府是不缺这些黄白之物，但这主意是主子想的，她怎么肯出全力，这样正好，谁也抢不得您的风头。”
银蝶连珠子的好话不断从口里蹦出，听得李氏心中很是快慰。
“把这些东西归置一下，每份上面写好签，先给皇上送去看看，再送去内务府。”
“是，主子！”
银蝶正要出去吩咐宫人们做事，外面值守的内监进来了。
“回禀主子，苏麻喇姑求见！”
她怎么会来？李氏先是一阵错愕，这才急急扶着银蝶的手起身：“快去沏茶！”
一边吩咐着旁边的宫女。
“苏麻姑姑快请坐，怎么劳烦您亲自过来？”
李氏笑容满面地将行着礼的苏麻扶起，想把人引到椅子上坐下，但苏麻喇姑气地退了一步，往门口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