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办宴席可真是件累活，秦柔不得不佩服赫舍里和钮祜禄氏，要是让她自己选她是真的不想接手这宫务，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讨好康熙大帝呢。
“主子，时间差不多，让半夏和白芷服侍您回宫更衣吧，还能再歇会儿！这里有奴婢和宋嬷嬷看着呢！”
云嬷嬷看着秦柔神色疲惫的样子，心中无奈，别的主子得了这活，个个都当成莫大的恩典，恨不能使出浑身的劲，哪像这位，无人处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心性，难怪宫里上头几位主子都喜欢。
“那就有劳两位嬷嬷了，半夏，我们走吧！”
该看的她都看了，除了膳房那事，其余各处都没什么问题。
她确实有点腰酸背痛，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惜还要参加晚宴。
秦柔回去好好梳洗了一番，换了件颜色喜庆的衣服，只在炕上靠枕上闭眼了片刻，又被赛音察浑连声响亮的“额娘”吵醒了。
一睁开眼，秦柔就看到两个红团子，宫人们怕冻着两个小阿哥，里三层外三层裹得极厚，又因为是除夕衣服都是喜庆亮眼的红色，绕是已经成为老母亲的秦柔也忍不出蹲身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在白嫩的脸蛋上各亲了一口。
承瑞依旧是一副害羞样，赛音察浑这个浑小子却是咯咯笑个不同。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
钟粹宫在东六宫的最北面，离乾清宫还是有点距离的，需要早点出发，总不能比帝后晚。
“马佳庶妃到！三皇子到！四皇子到！”
到了殿门口时，赛音察浑就非挣扎着从奶娘怀里下来，要自己走。
“随他吧！”
深知小儿子的闹腾劲，若是不依他，还不知道搞出什么笑话，秦柔向奶娘示意道。
“三哥也下来吧！”
这小子干什么都不忘拉上自家兄长。
眼看这小子就要拉着承瑞颠颠地走去殿里，秦柔忙上前拉住了赛音察浑的手，至于承瑞，她一点也不担心。
秦柔到的时候，坐在最后面的王爷福晋已经全部坐好，妃嫔席上董氏，兆佳氏，张氏已，章佳氏也已经落座，殿内谈笑声，寒暄声不断，不过她牵着两个儿子一出现，众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殿内顿时一静。
秦柔微笑着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到前面的座位，看到董氏微笑点头示意，就带着两个儿子走了过去，在旁边的座位坐下。
“妹妹怎么坐这里？”
董氏向来低调，虽然来得早，但挑的位置挺靠后的。
“姐姐不想和我一起说说话？”
秦柔明白董氏的意思，论位份她现在只在钮祜禄氏下面，就算是要礼让还没到的小赫舍里氏和纳喇氏，不坐首位，也不必坐到这么后面。
“那边离主桌太近，还是坐在这里舒坦，妹妹今日可带着两个调皮捣蛋的。”
“承瑞，赛音察浑，跟姐姐问好！”
长春宫一向与钟粹宫交好，平日里姐弟之间也没少见，承瑞和赛音察浑看到二公主，也不陌生：二姐姐好！
“三弟，四弟好!”
二公主的弱症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因为董氏护得紧，见人还是有点怯生生的。
秦柔让三个孩子在一边玩，又和董氏说了会儿话，钮祜禄氏等人也到了。
钮祜禄氏看见秦柔依然没有好脸色，后面跟着的纳喇氏则是对着秦柔行了一礼，秦柔也起身淡淡还礼。
“你是五皇子生母，又是一宫主位的位份，有什么坐不得的？”
钮祜禄氏的声音不大，但嫔妃座上的几人还是听得清楚的。
“娘娘？”
纳喇氏谨慎小心，有点不愿出这个风头，右边首位这也太抢眼了。
“瞧你这出息，有本宫在，哪个敢说三道四的。”
钮祜禄氏轻蔑地瞥了一眼站着不肯动的纳喇氏。
“谢娘娘抬举！”
纳喇氏听出这位已经有点不耐烦，只好应下扶着宫女的手坐了过去。
不过坐上之后，她看着尽在咫尺的台阶上的主位，又看了眼下面的座次，这种一人之下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此时心中的迟疑都化成了得意，嘴角刚勾起笑容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还好殿里的人也没人注意。
“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随着内监一连串不停歇的通报，皇家最尊贵的几人从后面缓缓拾级以上，康熙和皇后一人扶着孝庄，一人扶着太后，极尽天家和睦之意。
殿内众人行完礼归座后，康熙爽朗的声音响起：“今日是除夕家宴，愿大清国祚绵长，愿老祖宗和皇额娘身体康健！”
康熙说完后抬袖举杯饮下，底下众人也忙举杯相和。
“不许多吃，每样只能吃一块！”
众人陪着康熙喝完第一杯酒，外面等着的膳房内监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前几道是糕点果子，不过每张桌上都不多，就是尝个味道。
秦柔看着四儿子盯着案上的糕点两眼发光，生怕儿子来一场饿狼扑食的大戏，只能先立下规矩，这孩子对糕点，来者不拒，不吃撑不罢休。
赛音察浑的注意力都在桌上的糕点上，哪里听得秦柔说些什么，只高兴地拿过秦柔手中的牛乳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五皇子在宫外，妃嫔席上也就秦柔和董氏这边三个孩子，这种宴会本来就无聊，下面的妃嫔倒是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康熙今日的目光一直关切地落在赫舍里身上，而且还有孝庄在，这媚眼也不敢随便乱抛。
所以，无聊的妃嫔们只好频频把目光放到秦柔这边，眼里有艳羡，嫉妒……下面的王爷和福晋大概也觉得双子稀奇，加之两个孩子看上去玉雪可爱，特别是女眷们，眼神也不断往这边瞥。
秦柔被大家注视得有点毛骨悚然。
“额娘，吃完了！”
赛音察浑抹了抹自己的嘴巴。
秦柔顺势往桌上看去，几个碟子空空如也，自己只各尝了一块，承瑞那边，不用说肯定也是偷偷从自己那份里分了给这小子。
“吃完就没了，待会儿等其他的吃！”
可惜她低估了小儿子的毅力，自己桌上没有了，就两眼放光得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