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从慈宁宫出来,秦柔依旧不明白孝庄刚才意味深长的话语里究竟藏着些什么。
不过护两个孩子周全本来也是秦柔愿意拼尽全力做的事。
“奴婢给皇上请安!”
从慈宁宫回钟粹宫,坤宁宫是必经之路,轿子刚转到宫门这边,秦柔就看到康熙带着梁九功正从门内悠然走出。
“起身吧!”
康熙心情似乎不错。
“你这是刚从慈宁宫回来?”
“是!”
秦柔虽然淡然应了是,但心中有点疑惑,这条路不只通向慈宁宫,而康熙却是用笃定的口气说这句话的。
“承瑞和赛音察浑最近可好?”
康熙踱步上前走到秦柔身边,又看了眼后面抱着孩子的奶娘。
“两位阿哥都很好,有劳皇上牵挂。”
康熙已经多时不曾去钟粹宫,自然也多日没有见到两个儿子。
这会儿看着奶娘手里的两个孩子,脸上带了些笑意,特别是看到赛音察浑挥着手往自己身前扑的可爱模样,心下更是喜得不行。
“皇上,两个小阿哥出来已经多时,怕是都饿了,皇上若没有吩咐奴婢先带着他们回去了。”
秦柔却是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康熙想要上前的步伐,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
“朕同你一起去吧。”
康熙觉得今日的秦柔好像特别冷淡,但他现在心思全在两个儿子身上,所以这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皇上请!
康熙想要去哪里,自然不是秦柔可以置喙的,她只得带着宫人们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帝王銮驾先走。
到了钟粹宫,康熙在门口略等了等,看着秦柔带着孩子走上前来,想说些什么,可是秦柔低首沉默的样子让这位年轻的帝王突然间就张不开口了。
进了主殿后秦柔先看着奶娘把两个孩子安置好,康熙那边自有梁九功和宫人们伺候。
眼看着秦柔一直在摇床旁边看着两个孩子,时不时地拿些拨浪鼓之类的逗两个孩子,赛音察浑咯咯的笑声里插着几声承瑞的咿呀声,康熙忽然觉得自己离母子三人好远。
“几日不见,哥俩都长这么大了,赛音察浑好像又比承瑞大了些许。”
康熙心里是有些恼火的,但若为着这一点不爽发作人又觉得有点怪,而且两个孩子还在,他也不能吓着孩子,只好大度从容地自己过来就山。
“孩子一天一个样,何况百日。”
自从延禧宫五皇子出生以后,康熙见承瑞和赛音察浑的次数寥寥可数,一月可能也难得一见。
当然他也不是一直都在延禧宫消磨,去坤宁宫赫舍里处的时日也很多。
“朕这些日子确实忙碌,疏忽了你们!”
康熙咳了一声带着解释的意味说道,心里想着自己都主动搭了台阶这女人应该就趁势下了吧。
“皇上是天下之主,本就日理万机,我们母子好好待在宫里也没什么事,谈何疏忽。”
秦柔起身福了一福,做足了礼数,但嘴里说出的话还是不咸不淡。
“你适……”
康熙被秦柔软钉子般的话弄得下不来台,就要恼了,却瞥到一颗泪珠正好从秦柔面上滴下,顺着福身的姿势掉落在按在膝上的手帕上。
“朕也没说什么?怎么好端端地哭了。”
秦柔见自己落泪被康熙发现,忙侧身掩饰,却正好把通红的眼眶暴露在康熙面前。
“奴婢没哭。”
秦柔假作给两个孩子掖被角偷偷用帕子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没想到这没哭二字一说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康熙见刚才还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人自己哭成了个泪人,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都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还这么娇气,不怕孩子们笑话。”
康熙安慰人的本事一如既往地拙劣。
“百日多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这里也就皇上会笑话奴婢。”
秦柔没好气地说道。
“朕可不敢笑话爱妃,若是惹恼了爱妃,给朕来一出孟姜女哭紫禁城,朕可招架不住。”
康熙将秦柔带离摇床前,扶到炕上两人挨着坐下。
“还不快去给娘娘拿条热毛巾来!”
梁九功对着一旁呆愣的半夏说道。
“你呀也是个纸老虎,对着朕发火,却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
秦柔自己按着热毛巾在两只红通通的脸上敷着,听到康熙这句话也不理会。
“朕前些日子确实冷落你们了,不过你也是越来越心实了,以前还知道找梁九功……”
康熙话还没说完,旁边站着的梁九功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直接跪在了康熙脚边:“奴才该死!”
“你又凑什么热闹?”
康熙看着脚边跪着的梁九功笑骂道。
“奴才一时晃神,以为皇上要治奴才的罪呢!”
梁九功本来就不是真的请罪,被康熙轻轻踹了一下就从地上起来了。
“奴婢当时年纪小,胆子大,才不知高低地找上梁公公,现在哪里还有这胆量。”
“娘娘,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则个吧,奴才刚起身,你这话一说奴才不又得戳地上去了。”
秦柔刚才那话是笑着对梁九功说的,梁九功自是识趣地配合。
康熙见秦柔笑了,也附和着哈哈大笑了一阵。
“这次是朕对不住你,为了给爱妃赔罪,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笑完后,康熙温和地对秦柔说道。
他其实对女人是很挑剔的,既想要身边的女人温柔婉约又不想要木头样规矩的人,有点脾性是最好的。
秦柔在两年的相处里已经基本摸准了康熙的这个心思,所以时不时地就闹个脾气,但每次闹到中途却又委屈示弱,几次三番试验下来,她发现康熙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皇后都赏赐了不少东西,又有其他各宫姐妹送给小阿哥们的礼,奴婢的库房都快不够用了,哪里还有什么缺的?”
秦柔这话是实实在在的,赫舍里自从那日劝说过后,与秦柔的关系一日千里,有好的东西时常派人送些过来,慈宁宫那边更不用说了,沾了自己儿子特别是赛音察浑的光,每次去都能带回一些赏赐。
她又对这些名贵的首饰,摆设不怎么感兴趣,造册后都堆在库房里。
但康熙听了秦柔的话却是微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