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柔第二次在侍寝时昏睡过去,但是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依旧感觉到身上不舒服得很,眉头微微皱着。
康熙今日似乎也累着了,事后抱着秦柔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叫宫人,看着怀里的人秀美微蹙,如瓷的脸庞上泪痕未干,不由地把手轻轻放了上去,嫩滑如水的感觉让帝王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半夏!”
第二日,秦柔醒来的时候,枕边的人已经离开了,秦柔看着自己身上依旧明显的痕迹,暗骂了一声。
“小主,你醒了!”
半夏早就等在了外面,听到秦柔的呼唤后立刻走到了床前,用两边的铜钩子把帐子勾起,扶着秦柔缓缓起身。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秦柔看着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细密的纱窗重重叠叠地撒在地上。
“快巳时了!”
“嗯,还好如今不用去请安!”
秦柔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到了这么迟。
“就是有也没事,皇上走之前吩咐您好好歇着,谁敢说什么呢?”
听了半夏的话秦柔又想起那个罪魁祸首,不由地咬牙切齿了一番,要不是自己的身子被灵泉调养得不错,今天能不能起来都是问题。
这么长时间没进食,秦柔觉得自己饿得厉害,这时点不早不晚,还好半夏是个细心的,已经早早把早膳取来了,还都是些放凉了也能吃的糕点。
“小主正用膳呢,奴才打扰了!”
秦柔刚吃了几块糕点垫了下肚子,梁九功就来了。
“梁公公多礼了,快请起!”
“这是外邦刚进的蜜粉,皇上特意吩咐给小主送些过来,这除了坤宁宫和景仁宫,也就小主这里了。”
梁九功脸上笑开了花。
“替我多谢皇上的恩典!”
秦柔吩咐半夏接下,她其实对这些胭脂水粉都不感兴趣,平时也基本不用。
“那奴才先告退了,不打扰小主用膳了。”
“梁公公慢走。”
梁九功走后,秦柔又随意吃了几块糕点,食毕漱完口后让半夏给自己挽了个发髻,挑了件姚黄色的旗装,戴上了赫舍里赏赐的象牙镯,准备往坤宁宫去。
“小主,这皇后娘娘刚落了不是,我们这就过去,会不会惹皇上不高兴。”
紫苏是个嘴快的。
“皇后娘娘平时待我们钟粹宫不错,听说嫡皇子最近身子又不好了,本小主自该过去探望一番。”
赫舍里是康熙的元后,两人之间的少年夫妻情谊可不是旁人能比的,她并不觉得坤宁宫会沉寂多久,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秦柔如今在后宫的靠山,除了康熙就是赫舍里。
有的时候前者还不如后者靠谱。
其实早在与钮祜禄氏的一次次过节中,赫舍里明里暗里帮她,她就已经是坤宁宫一边的了。
“难得你今日还能过来!”
赫舍里听到宫人的禀报,心里还诧异了一下,宫中女人最会见风使舵,如今她凤凰落水,多少人都在一旁冷眼看着。
“奴婢今日贪睡了一会儿,这会儿才过来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莫怪!”
秦柔在宫人搬来的绣凳上坐下,语气如同寻常。
“你昨晚伺候皇上辛苦,本就该多歇一会儿,何必急急地来本宫这里。”
“奴婢在宫中也无事可做,只好过来陪娘娘说说话,娘娘这是嫌弃奴婢了?”
“要真是,那奴婢只好灰溜溜回去了。”
秦柔特意装作一副伤心委屈的样子,心思却是想着赫舍里果然不简单,昨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对后宫的事却依旧了如指掌,康熙昨天是深夜过来的,宫里没几个人知道。
“你这皮猴!”
赫舍里看着秦柔作怪的脸也被逗笑了。
“马佳小主,请用盏燕窝润润口。”
宋嬷嬷看着秦柔的目光特别满意,自家主子从昨日开始就没笑过,难得这会儿疏散了一下。
“燕窝滋补,你平日该多用些,本宫这里还有不少,待会儿带些回去。”
“你伺候皇上时日也不短了,这肚子怎么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要让太医看一下。”
赫舍里对秦柔是越看越满意,话语里也多了些许真心。
然而秦柔真真被这句直白的话吓着了,差点被刚舀进嘴里的那勺子燕窝呛着。
“娘娘,奴婢身子很好!这孩子来不来的也讲究个缘分不是吗?”
秦柔微红着脸道。
“也是,本宫的承祜大概和本宫缘分太浅,自从娘胎出来就大病小病不断,不知道哪日就留不住了。”
赫舍里眸子里闪过晶莹的光亮,神色慢慢黯然下来。
“娘娘,大皇子还年幼,等长大了身子骨兴许就好了。”
宋嬷嬷忙着在一旁劝道。
“嬷嬷说得对,大皇子福泽深厚,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秦柔在心中微微叹息,历史上赫舍里第一个孩子好像确实是幼年夭折。
“本宫失态了,时间不早了,妹妹今日就留下与本宫一起用午膳吧。”
“听说娘娘的小厨房菜色新鲜,奴婢今日总算有口福了。”
在坤宁宫用完午膳后,秦柔主仆三人散着步到了御花园。
春和景明,御花园里的草木没有夏日的繁盛,但看上去明澈宁和,令人舒心。
“放肆!”
可惜这宁和很快就被一声尖刻的呵斥声破坏了。
秦柔循着声音望去,离湖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几个服饰鲜亮的女子。
“小主,是张庶妃和李庶妃!”
半夏也跟着看了一眼,很快就认出了人。
“张庶妃已经出来了?”
去年因虐待亲女事件,张氏被赫舍里罚去苇叶轩思过。
“奴婢今日去领膳,听别的宫人说是钮祜禄庶妃的意思。”
钮祜禄氏这么早就开始收买人心了,果然康熙的第二位皇后也不是善茬。
秦柔和半夏说话的这时间里,那边亭子里似乎争执得更厉害了,张氏被李氏带来的宫女压跪在地上。
“……庶妃……资格教训我…”
隔得稍微有点远,秦柔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声音。
亭子里李氏又倨傲地说了些什么,就扶着宫女的手离开了,只留下个宫女在旁边看着张氏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