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到这话，面色一冷：“爱妃这是在赶朕走？”
他刚才在轿子上看到秦柔一个人站在湖边，形影相吊，孤独清冷，鬼使神差地就下了轿，没想到这女人一心只想把自己赶去别的宫里。
身后的梁九功见了康熙的神色，赶紧朝着秦柔使眼色，心底还在疑惑平日里这主很有眼色的，今日怎么心跟被糊住了似的。
“奴婢怎舍得赶您走，只是刚才从董姐姐处出来，姐姐正为着二公主身子弱自责，看得奴婢心里也不好受。”
秦柔终究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扬着平日里康熙最喜欢的笑容说道。
“董氏就是心思太重，这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连累了朕的二公主。”
康熙听了秦柔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脸上的冷意是淡了，但又添了一层薄怒，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但宫妃们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体弱，心里本就烦闷。
像董氏这样多愁善感以至于生下病弱孩子的，康熙心里着实气恼。
“董姐姐只是被那事吓着了，如今也正后悔着，要是知道皇上怪罪，心里就更不安了，这对二公主也不好。”
秦柔嘴上说着和软的话，心里却是冷硬如石，这就是帝王啊，对一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就这么一句冷漠的责难。
“朕看爱妃的胆子倒是大得很，以后朕与爱妃的孩子必是个康健的。”
“也许奴婢生个皮猴似的，皇上那时又该嫌弃了。”
秦柔这时也觉得康熙真是可恨又可怜，这想要个健康的孩子都快想魔了。
“孩子就要皮实一些才好！”
康熙看了眼穿得不怎么厚实的秦柔，放柔了声音道：
“虽说天气暖和了些，但是湖边还是有点冷，爱妃还是早点回去吧，朕先走了。”
“奴婢知道了！”
“半夏，我们回去吧！”
等明黄的依仗转过深红的宫墙，秦柔这才冷下了脸。
……
“小主，奴婢刚听到消息，二皇子夭折了！”
秦柔这日正用着早膳，就看到紫苏急匆匆地进了屋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
秦柔筷子只略微停顿了下，就又继续吃了起来。
“这还不是最大的消息呢！奴婢还带来……”
“紫苏，你要说就说，在主子面前卖什么关子。”
正在伺候秦柔用膳的半夏斜了一眼说道。
“我这不是刚听到这么大的消息，急着告诉主子，一时太激动了……”
紫苏撇了撇嘴，他们三人明明是一样的人，现在半夏倒把自己当成了钟粹宫的掌事宫女，动不动就说自己。
“说吧，你家主子我正洗耳恭听呢。”
秦柔喝掉最后一口粥，漱了漱口，起身到炕上坐下。
“纳喇庶妃抱着已经夭折的二皇子去了乾清宫哭诉，说是皇后娘娘为着大皇子将所有医术好的太医扣在坤宁宫，二皇子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去了。”
“据说皇后娘娘和钮祜禄庶妃已经赶去了。”
“你是说纳喇庶妃去乾清宫告皇后娘娘的状。”
秦柔听到这消息心里才有了些波澜，赫舍里确实爱子如命，但是也不至于做下如此落人口实的事情，这不仅是直接戳康熙的心肺子，连她这母仪天下的名声都要毁了。
“是，那时皇上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纳喇庶妃抱着已经去了的二皇子长跪在宫门前，高喊冤枉。”
秦柔没有说话，心底沉思了许久，赫舍里这一次，怕是要栽个跟头了。
钮祜禄氏究竟给了纳喇氏什么承诺，纳喇氏就是牺牲亲子都要帮她，是的，秦柔基本可以确定，其中肯定有赫舍里宿敌钮祜禄氏的手段。
可惜，当局者迷的那几人都不知道，连赫舍里都不会想到，纳喇氏居然会舍弃亲子。
乾清宫
“皇上，二皇子夭折一事，臣妾无可辩驳，请皇上降罪责罚！”
赫舍里长跪在地上，听着钮祜禄氏明里暗里的陷害之语和纳喇氏声嘶力竭的质问，闭了闭眼。
龙案后坐着的康熙脸色铁青，神色中充满了愤怒，惊疑，还有失望。
看了下面几人许久，才淡淡开头：“皇后以后多费些心思在承祜身上吧，至于后宫这些事，就让钮祜禄氏去办吧。”
皇上？
“奴婢可怜的孩子……”
钮祜禄氏怎会满意康熙轻飘飘地处置了这事，只是被暂时夺权，赫舍里还是尊贵的皇后，她这么久的布局只换得了这些？
“梁九功，传旨，庶妃纳喇氏，即日起享嫔位待遇，庶妃钮祜禄氏，享贵妃待遇。”
康熙说完这句又看着钮祜禄氏说道：“曼珠，以后后宫的事就要你多操心了，朕相信以你的聪慧一定能明白朕的意思，是吗?”
“奴婢遵旨，谢皇上恩典！”
“奴婢也谢皇上恩典！”
钮祜禄氏和纳喇氏知道今日这事只能到这地步了，只能谢恩。
“娘娘，你没事吧？”
赫舍里刚进坤宁宫，腿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宫女扶得及时。
“本宫没事，扶本宫进屋。”
赫舍里从乾清宫出来后，神思与身体就如同分离了一般，回到自己的住处，才神魂归位。
“娘娘，你不要太过伤心，皇上还是相信您的，您正好可以趁这机会好好照顾大皇子，也好歇一下。”
“相信？嬷嬷，我们的皇上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一个人。”
赫舍里凄然地笑了，若是相信，怎么连一句“是不是你”都不问呢？
“嬷嬷，你放心，本宫会振作的，本宫的皇后之位是当年祖父赌上全族性命挣来的，本宫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赫舍里喝了口茶水缓了缓。
……
“来人！唔……”
夜里，秦柔正待入睡，就有一个黑影重重压上身来，她下意识地想要叫唤，却被一双粗糙的手捂住了嘴。
“皇上？”
待到熟悉的龙涎香钻入鼻孔，秦柔才借着月光微微看清来人的面庞，但是这一声疑问并没有得到回复，很快她的手被不知道是衣带还是什么紧紧绑住举过头顶，还没等她开始挣扎，就被卷入了一片炽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