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火的作战轮几乎停止了移动,所有的炮台几乎全被摧毁,肆意倾泻的火力也丧失殆尽。
这两个穿刺着无数怪物尸体的巨轮如今更像是壮观的死亡纪念碑。
那些特种机械人中队也损失惨重,而从阴影中涌出的怪物群几乎无穷无尽。现在所有幸存的机械人全都收缩了战线,竭力保证怪物无法冲进通灵板所在的那个街道中心。
时间之父嚼着口香糖抬起手中特制的手枪,在雨点般的能量光波从枪膛内射出时,两只长着翅膀的水蛭般的怪物那恶心的脑袋在约翰身后炸成了一片血雾。
约翰满脸是汗,他的眼珠在不断的转动着,而他毫不关心眼前的战况,他所看向的只是地上绘制的通灵板,和上面的拉丁文、希伯来文和英文构成的三圈儿圆环内的字母。
陈宇如今翻着白眼、如同梦游般的跟随着手中的陀螺通灵探针滑稽的转着圈儿。
弗兰肯斯坦一枪轰碎了一个怪物的脑袋,转身又直接扯断了一个咬住他胳膊的怪物脖子,连带着内脏和脊椎骨从那怪物的身体中拽了出来。这个不死造物几乎伤痕累累,但他仍然没有丝毫疲惫,也没有任何痛苦,他仿佛只是一台杀戮机器,而他面前的尸堆早已堆成了好几座小山。
那柄来自《罗兰之歌》中的圣剑杜兰德尔也依旧散发着不可磨灭的光芒,它似乎可以让那些接近弗兰肯斯坦的敌人进攻的**稍稍减弱,速度也会变得慢下来,就像是更加呆滞的木偶。
但无论弗兰肯斯坦多么英雄善战,在作战轮近乎完蛋的当下,他也不可能扫清汹涌澎湃的怪物海洋。所以,弗兰肯斯坦也退到了时间之父那弱小身板的面前,为其斩杀了另外的三个怪物。
“我不明白,时间之父!你本可以呆在暗影局的中枢神经系统旁指挥这场战斗,你为何自己选择出勤?绝非冒犯,但我的妻子‘新娘’要比你在这里有用的多,毕竟她的战斗力和我旗鼓相当!”弗兰肯斯坦甩掉剑锋上的污血时沉声问道,“而一旦我们失利,作为暗影局的头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时间之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般的阴险笑容,她像是根本不畏惧死亡,她吹了个泡泡,然后将手中的枪暂时扛在瘦弱的肩膀上、叉着腰神秘兮兮地说道,“一切都是为了走向胜利,弗兰兰!有时候,王也要身先士卒!而你真的认为主战场在这个‘下伦敦’之内吗?”
弗兰肯斯坦回了下头,那沾满了碎肉和污血的恐怖绿色脸庞上多了一丝疑惑。但这个不死生物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并不全然了解时间之父这个老狐狸,至少他相信一点,那就是时间之父总能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他是个疯子,一个精明、冷血且理智的疯子,他的正义全然建立在绝对的胜利**之上。
可如今呢?
“如果你还有什么主意,最好快点儿了,时间之父。”弗兰肯斯坦看着再次沉寂下来的灰暗天空中那不断蠕动的阴影像是癌症般的扩散了数倍,有什么东西正准备从里面钻出来。
“当然,弗兰肯斯坦。”时间之父用手中的枪瞄准了一只扑过来的怪物脑袋,她阴险的笑道,“我们的九亿刀可不能就这么浪费掉,不是吗?”
……
通灵体正遭受精神冲击
复制大脑的脑电波出现异常波动
“陈,你还好吗?那个帕尔默博士发来警告,通灵体全都痉挛颤抖起来,它们的脑袋并没有被烧掉,但你和它们之间的联系正在减弱!这说明有另一个外在的意识正在入侵!”约翰的声音就像是海浪翻滚中的浑浊噪音那般若即若离,但依然还可以听得清楚,“该死的!这说明暗影局的内部的确有内鬼!至少他们的网络早就出现了漏洞!贝尔洛特工正在紧急排查!但敌人在暗处,而且他们应该就快要抓住你了!”
陈宇继续狂奔着,这是他唯一的一条路。因为在陈宇的身后,那些爬上金光铺就的道路之上的畸形胎儿们正不断在尖啸声中饥饿的扑向陈宇这顿大餐,但他们还无法真正的追上陈宇,因为陈宇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那些想要将其拖拽进疯狂,并瓦解其精神世界的恐惧之源子嗣们根本无法得逞。
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陈宇那精神上的瑕疵让他仍然保留着那一线生机。
但这条路原本便不属于陈宇,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将自己的意识架构在杰瑞意识之上的旅行者。而那些吸食着恐惧的怪胎们一旦吞噬了杰瑞最后残存的精神,陈宇也会跟着葬送在这个垮塌的牢笼之中。
“你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对吗?你将自己当做诱饵,你也在试探着那个隐藏起来的敌人!啊……这他妈的的确诱人!谁能拒绝一个拥有路西法心脏、甚至与‘第一环’有所联系的灵魂大餐呢?”约翰继续快速的说道,“你赌赢了,那孙子的确找上了门!但估计我们抓不住他!你只能跑下去!跑的更远!杰瑞已经死了!你知道的,陈!他在现实中已经死去了!无论他现在变成了什么,那都不是杰瑞了!所以……没必要自责,陈!找到杰瑞残存或是异变的那部分!献祭他!那是你唯一的一条路!如果幸运的话,我们甚至可以用灵魂之火烧死那个追上来的狗东西!在炸了整个超现实的牛津街!”
这的确就是陈宇之前想要做的一部分计划。
但陈宇看着那些仿佛被癌症腐化的畸形胎儿时犹豫了。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在聚集恐惧?为何那些胎儿看上去那么……悲伤?
陈宇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猛然间转过头来,他在杰瑞的本名约沙法拼写的倒数第二个血淋淋的字母“a”下方看向扑过来的那些胎儿,还要那些张开的恐怖大嘴。
“你在干什么,陈?跑起来!就快要抵达终点了!该死的!别停下!”约翰看不到陈宇所看到的腐朽地脉下方的状态,他估计现在看到的是陈宇手中忽然停止转动的通灵指针那异常的状态,“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是敌人的诡计!这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妈的,不是现在!回到你之前那冷血无情的样子!别让我丢下你,陈!”
约翰的声音随着那些开始聚集起来、长着无数畸形婴儿脑袋的巨大怪物爬行靠近而逐渐消失。
“这不是同情,约翰。”陈宇自言自语般的抬头仰望着那如山峰一般的恐怖畸形怪物,它融化的血色姿态恶心至极,无数张婴儿的嘴张开着,它们喷吐着癌变的脓液,它们的哀嚎声汇聚成了恐惧的潮汐。
“你到底是什么?”陈宇平静地的看着那怪物的阴影将脚下的金光吞噬,它伸出了烂肉附着在一节一节脊骨之上的恐惧巨手,它抓向了陈宇这个像是亲自送上门的美餐。
陈宇突然主动伸出了手,他像是要握住那怪物的大手。
“做你应该做的,时间之父。”陈宇在接触到那怪物的一根手指时忽然说道,“启动006号绝密档案中的‘幻影计划’,我看到了你准备的这个很有意思的绝地反击。”
……
时间之父忽然丢掉了手中的枪,她吐出了嘴里的口香糖,黑色眼罩下的眼睛闪烁着更加兴奋危险的光彩,而她抬起头看向了那片不断扩散、仿佛要诞下某个危险子嗣的阴影。
“他的眼睛化作她的眼睛,他的眼神跟随着她的眼神而去。他已不再是孤独的灵魂,她就是他的生命。”时间之父吟诵着拜伦的诗歌,惹得弗兰肯斯坦这个博学浪漫的不死生物诧异地回了下头,因为他喜欢拜伦,而时间之父这个现实主义者从来没有过感性的表露。
“弗兰兰,有两个疯子同类在身边的感觉真好!”时间之父不怀好意地笑道,“虽然下一次的预算会议可能会挨不少骂,但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不,时间之父。”弗兰肯斯坦斩断了一个怪物的半截身子,他沉声讽刺道,“你不过在为即将损失掉的九亿刀找借口罢了!而你根本不会去参加预算会议,你只会让可怜的贝尔洛特工去背黑锅!”
“哈!那是我重视得意弟子的表现,弗兰兰!他总要学会怎么和一群吝啬鬼打交道,不是吗?”时间之父抬起了双手,在微缩传送技术产生的金色微光下,一个仿佛游戏手柄般的操纵台出现在了时间之父的面前,她迫不及待的将其握在了手中,“喜欢看烟火吗?”
时间之父启动了作战轮的爆炸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