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玦算是知道,他这一上午心不在焉地在想什么。

    指节扣扣桌案,他出声叫她过去。

    姜晚笙柔顺依他,站在案前,细白的手拿起石墨,添了茶水,细细研磨。

    沈卿玦在写一份谕旨。

    研墨的功夫,姜晚笙看到一个人名,大理寺卿。

    她想到自己琢磨的事。

    “殿下,这桩案子最后会交给谁审?”

    米黄纸页洋洋洒洒,十来行字,字迹俊逸,墨迹未干。

    沈卿玦搁笔,凤眸含光,抬着眼睨她。

    “你觉得谁来审比较好?”

    问题又抛给她。

    姜晚笙心里嗔怪,但还是装乖,很柔顺的模样,“都听殿下的。”

    沈卿玦唇角轻扯着,笑出了声。

    眉心一纠结,姜晚笙担心自己拍错马屁。

    下一秒,他牵住她腕骨,她走到案桌里侧,明白过来时,和猜想一样被他捞到腿上搂着。

    他的脸凑来,直挺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

    “林光禄怎么样?”

    似乎在问她的意思。

    那自然是极好的,姜晚笙手指攥了攥,这事可以听她的吗?

    她惊喜地抬脸,唇碰上了他的。

    迅速退开。

    不怪她,沈卿玦真的离她太近了,怎么动都能碰上。

    沈卿玦整个人似乎都静了一瞬。

    姜晚笙心乱如麻。

    玉白的手指抬起她下巴,眼神暧昧地在她唇上流连,再抬起眸,望进她含羞带怯的眼里。

    沈卿玦目光平静,“看来笙笙对这个安排比较满意。”

    满意什么?他不会以为她是主动亲他吧!

    姜晚笙心态有点难言。

    “刚才我不是……”

    “那就定林光禄。”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姜晚笙话声一停,咽回喉咙里。

    就当她是主动亲的吧。

    这个人选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她研究了一天半,大理寺最有话语权的三位中,左少卿墙头草,右少卿厌恶女子,谁来都对秦家不利。

    这一算,林光禄算是为数不多,能为秦蓁蓁说话的。

    而且,他是沈卿玦的人。

    姜晚笙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起了波澜,又紧张又兴奋,感激涕零。

    碰碰——敲门声响。

    姜晚笙脸上喜色散尽,觉得自己见不得人似的,一慌,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

    腰间被人用手摁着,她动弹不得。

    她低头看他,眉头拧在一起,又羞又恼,胸口起伏着,干脆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卿玦霎时一动眉梢,居然笑了。

    姜晚笙更恼,挣脱下地,退在一侧,快速地整理好衣裙。

    低头拿起墨条做样子。

    沈卿玦看了一眼她葱白的指尖和炭黑的墨条,收回视线。

    “进。”

    “殿下。”西风跪在距离桌案五六米远处,“宁世子醒转过来了,另外,宁国公正吆喝喊着要开堂去找陛下了。”

    沈卿玦目光平静,西风汇报完其他情况,送上前一只翠绿色小瓷瓶。

    人走后,姜晚笙松开墨条,缓慢地舒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舒完,胳膊被人扯了一下,她斜趔趄两步,又被捞到他腿上坐着。

    衣裙荡开,像孔雀的屏,跌坐下去,抓了一下他肩膀才坐稳。

    流泻的青丝拂倒了案上翠绿的小瓶子,她挪去一眼,小瓶子滚到凹槽停下,她脸上霎时一红,想起昨日失手抓伤了他颈侧。

    抬眼看,果然还有一道红痕。

    沈卿玦拈起玉瓶,抱起她放在案上,“把裙子撩起来,孤为你上药。”

    “什,什么。”

    姜晚笙结结巴巴,坐在桌案上极不自在,一张脸通红,背脊僵硬。

    视线从他颈侧收回,整个人慌张又头皮发麻。

    “不,臣女不用上药。”声如蚊蝇,她低头撑着桌案要下地,沈卿玦挡在中间,不许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