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她过来的目的毫不掩饰。

    他见到了千鸟阁风台里,原本与裴景共饮的茶,也猜到她在。

    姜晚笙低着头不做声。

    她给未婚夫煮一壶茶有什么问题?

    但在沈卿玦眼里,她好像犯了什么罪,眼神直逼得人抬不起头。

    “给男人抚过琴吗?姜姑娘。”

    沈卿玦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落地她头顶,这一眼,好像要穿透她。

    在梧州,多少官场,商场子弟,想要她展示才艺,沈卿玦冷淡回应,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除了担心之外,会不会那时就有了占有欲。

    姜晚笙喉头一咽,顶着他的宣判,低声答,“臣女不会抚琴。”

    “孤教你。”

    她霍地抬头,神色难言。

    她以为自己长记性了,却原来,倘若她上回说不会下棋,也是这个结果吗?

    他究竟有没有底线,她退一尺,他就进一丈。

    沈卿玦容色温和,叫侍卫去库房取琴来,是把上古名琴,焦尾。

    “学好了,这琴送你。”

    姜晚笙被赶鸭子上架,坐在琴案前,她额头冒细汗。

    懂不懂琴,拨弦的指法就看得出来。

    她硬着头皮,像个初学者般,用指尖抠了一下琴弦。

    “不对,这里是挑……”

    “殿下!”

    沈卿玦碰上她指背的那一刹,姜晚笙仿佛触电般,弹起,她哆哆嗦嗦,离开琴椅,屈膝跪下去。

    “恕你无罪,起来。”

    沈卿玦冷淡地睨她一眼,姜晚笙咬着唇,跪地姿态,不愿起。

    她思考三番,忍着道:“臣女实在不懂琴,还望殿下不要强人所难。”

    她有两个意思,第一不想给他抚琴,第二希望他高抬贵手。

    沈卿玦自然懂她的言外之意,冷笑一声,弯身,捏起她下颌,把她一张明若芙蕖的脸抬起来。

    姜晚笙被迫仰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眼神恐慌,却不敢挣扎。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宕机了。

    “若孤非要强人所难呢?”他扯唇,眼神冷冽,态度强硬。

    姜晚笙抿紧红唇,喉头吞咽,紧张得心跳要蹦出来,面上怯怯不安。

    这样的逼仄感让她有置身梦中的错觉。

    而沈卿玦这个人,强势逼她的时候,也和梦中那人有重叠。

    他身上的檀香本是和佛相近,却没有一点暖意,冷冷的,直逼人心尖。

    若是梦变成了现实,若真的有前世,那逼迫她的人是谁,禁锢她的人是谁,又是怎样一种让人窒息的味道。

    她不敢往下深想,屏住鼻息,呼吸都放轻了,阻止他身上的檀香往自己身上沾。

    这是一种带着侵犯意味的香,在他身上是这样。

    “你怕孤?”

    他的指腹抵着她下巴上的软肉,让她抬头直视他。

    姜晚笙只觉得心惊肉跳。

    “蒲柳之姿,臣女惭愧,不配殿下金尊玉贵。”

    一而再地推开他,为了逃避,不惜贬损自己。

    沈卿玦冷笑一声,“蒲柳之姿?”

    她这一张脸,哪里称得上蒲柳,芙蓉面,柳叶眉,勾情桃花眼,笑一笑,要叫多少男人掉了魂。

    沈卿玦视线落在她脸上,下移,目光锁住一抹娇艳的鲜红。

    他的指腹稍往上一些,就可以触上去。

    那样柔软濡湿的触感,真想让人,狠狠蹂躏她的唇。

    她越可怜,就越想将她在榻上欺负哭。

    他掐起她下巴俯身,薄唇距她只有一指距离,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姜晚笙心跳都快停了。

    “姜姑娘谦虚太甚。”

    沈卿玦眸光幽深,在她唇上掠过,望望她眼睛,又再度回到那一抹嫣红。

    眸色逐渐深黯,下颌利落,线条是绷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