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有很多想问我的问题吧？地球山国王。这里是为你准备的地方，随意提问吧。”
与氛围不符，黑海女皇的声音宛如迎接人般纯真无邪。
朗福德努力恢复镇定，向她询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第八领主会支持卡乔尔。”
这是他最好奇的问题，也是目前局势的关键所在。
黑海女皇微笑回答：
“你问的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战争的理由只有两个，要么是仇恨对手，要么是从战争中获得利益。”
“……”
“我个人对地球山王国没有任何仇恨的理由。那么，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利益……”
“卡乔尔国王给了我想要的东西，而我提供军力支援作为回报。你认为你能给我想要的吗？”
朗福德轻轻咬了咬嘴唇。
如果他能满足她的要求，她会像翻手一样立即改变立场。
从她的话语中可以明显看出，她将两国的这场争端视为一场无关紧要的玩笑。
这本就是对她而言毫无意义的玩笑。
朗福德甚至无法想象她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卡乔尔给了她什么。
为什么卡尔德里克的领主……
“卡乔尔给了第八领主什么？”
黑海女皇似乎无意透露，只是微笑着没有回答。
“……我该怎么做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朗福德用更加收敛的语气问道。
没有其他选择。
他从一开始来这儿就想好了要投降。
如果抵抗，那不是战争，只会是一场屠杀。
剩下的就是尽可能多地揣摩她的意图，以最小的损失结束战争，以便他们的国家还能有未来。
“卡乔尔不是已经告诉你条件了吗？承认洛阿尔夫平原的归属权属于卡乔尔，并将边境撤回到卡巴翁地区。”
“我想第八领主单独召见我，应该有别的理由。”
如果只是接受条件，他们根本不需要安排这次会面。
这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回答第八领主的问题而安排的。
黑海女皇盯着朗福德，嘴角上扬，发出笑声。
“你是不是有点无知？像个人类一样妄议我的内心，说得好像你读心术一样，这让我有点不高兴。甚至想拔掉你的舌头。”
“……”
“呵呵，开玩笑的。总之，你的猜测是对的。我还有别的建议给你。”
茧状物的线条延伸开来，她的身体缓缓下降。
当她落在地上，向前迈出一步时，朗福德和他的随从被第八领主的直接靠近吓得魂不附体。
黑海女皇停在朗福德面前，在他耳边低语道：
“地球山国王，不要投降，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
“让要塞崩溃，用士兵的尸体堆积成山，愚蠢地战斗直到鲜血染红整个大地。”
国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有那么一瞬间，朗福德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在耳边低语的黑海女皇继续说道，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然后，事情就会在那里止步。”
“那……是什么意思……”
“要塞会被摧毁，洛阿尔夫平原会被卡乔尔占领，但一切都会在那里结束。战后，我会亲自阻止卡乔尔继续觊觎地球山。以我的名誉和荣耀作出承诺。”
如果不投降，战斗至毁灭，她就会终止战争。
“第八领主，您到底在说什么？”
朗福德自然无法理解。
为什么黑海女皇会提出如此怪异且可怕的提议？
“我不是刚刚告诉过你人们发动战争的理由吗？”
“你是说，抵抗比投降对我们更有利？”
“哎呀，不是那样的。如我所说，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利益。”
“那，为什么？”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黑海女皇笑了。
“利益归利益。但有一个人，一个我很不喜欢的非常傲慢的人，我想看看他的反应。如果我这样做，会发生什么？”
朗福德立刻猜到了她所指的人是谁。
一个与这场战争相关联的存在，一个人类，一个值得她做这一切的人。
第七领主。
在上次的会议中，第七领主为地球山辩护，阻止了卡乔尔宣战。
从她的话中解读，意味着她对第七领主抱有反感，因此通过触及地球山来试图挑衅他。
仅此而已。
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原因，她轻率地告诉他要将这里变成尸山。
“第七领主，他在很多方面是个难以捉摸的人。然而，如果观察他的行为，会发现奇怪的角落。比如杀害第六领主的情况。他是冷血的吗？还是心中有着无用的怜悯？一旦我彻底消灭你的军队，他会作何反应呢？”
朗福德感到一阵愤怒和蔑视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一如既往，对于这些绝对存在来说，这些小王国不过是随意摆弄和摧毁的棋子罢了。
“你以为我会接受这样的提议吗？”
“啊，战前离开要塞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命也不是特别重要。”
“我不是说我要离开……第八领主。我不会抛下我的子民，为了保命而逃跑。”
“是吗？反正我也不是强迫你。”
黑海女皇转身爬上茧壳，再次躺下，摆动着触角。
“不过，如果你拒绝了我的提议，你王国的未来会更加暗淡。占据洛阿尔夫的卡乔尔，过一段时间会再次集结军队。他们可能会像这次一样再次向我请求增援。”
虽然嘴上说没有强迫之意，但这无疑是逼迫他接受提议的威胁。
既然发出威胁的人是卡尔德里克的领主，如果拒绝提议，后果将不堪设想，但……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拒绝。”
“哼，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吗？”
黑海女皇的神情瞬间冷硬，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你不必在这里决定。我会给你时间回去好好考虑。”
“我的答案不会改变。”
“让你想想就想想，虫子。”
黑海女皇突然间语气一变，杀气四溢，令朗福德的意识变得麻木。
收起气势的黑海女皇挥手示意谈话到此为止。
“既然来了，就别白跑一趟。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去好好考虑清楚。”
......
归来的朗福德在城墙上行走，凝视着要塞内部的景象。
加德弗尔克要塞，作为王国最重要的战略点之一，拥有超过半个世纪的历史。
长久以来，英勇的战士们完全阻挡了外来的侵袭，保卫着边疆。
这里不仅仅是一个人们挥舞长矛和剑战斗的地方。
它不仅是阻挡敌人的堡垒，同时也是一个城市。
与其它城市的区别仅在于它出色的防御。
城墙之内，要塞之中，生活着过着平凡日子的人们。
“……”
朗福德的眉头皱成了深深的纹路。
由于是突如其来的入侵，没有时间和精力疏散民众。
接受第八领主的提议，不仅是牺牲士兵，还包括平民。
那是要抹杀这座要塞中所有生命的选择。
这是一个无需多想的荒谬选项，但第八领主最后的话语仍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她是卡尔德里克的领主。
如果无视她的提议，他们能否承受后果？
记忆忽然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场由卡乔尔大规模入侵引发的战争，以及在激烈最终战中的卡戈什城堡之战。
前任国王放弃了他们这些苦撑了15天，只等援军的士兵。
取而代之的是，王军袭击了敌人的营地。
这是一记打乱卡乔尔阵脚的致命一击，最终卡乔尔带着重创撤离，战争结束。
……朗福德未能问出成功指挥了那场战争，保卫了王国的父亲。
真的非得放弃他们不可吗？
如果向卡戈什城堡派遣援军，即便战争拖延，那里的数千条生命也能够得以挽救。战争的结束是以牺牲他们为代价的结果。
国王是一种怀有慈悲之心，却必须不断学会如何调整这份慈悲的存在。
他想知道，那位总是给予如此教诲的前任国王，对那些被他选择牺牲的人是否有一丝怜悯。
回到现实，朗福德也站在了十字路口。
他是个怎样的国王？
是因畏惧绝对存在而牺牲数万人生命的国王，还是因未能冷静判断而给王国带来更大危机的国王？
如果这场战争不能在此刻结束，等待他们的是否只有灾难？
终于理解了父亲，前任国王后，他苦涩地笑了。
又过了一天，朗福德召见了马斯托指挥官，下达了命令。
“向敌营派遣使节，我们要投降。我们不想打仗，我们会接受所有条件。”
“……”
“还有，向从首都赶来的援军派遣使者。他们现在应该快到了。不要进入要塞，让他们立即从原地撤退，返回首都。”
这话让马斯托感到困惑。
投降是自然的决定。
在连第八领主都亲自上阵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抵抗的可能。
令人好奇的是命令从首都下来的援军不得入城并立即撤退的指令。
既然都要投降了，没有理由不让援军休息一下，让他们遭受不必要的辛苦。
“陛下，我能问一下为何下达撤退命令吗？”
朗福德回答：
“以防万一。”
马斯托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咽了口唾沫。
“遵从陛下的意愿。”
“我会留在这里直到一切解决。现在去带领部队吧。”
就这样，传达投降决定的使节骑马前往敌营。
大约过了半天，太阳即将升至正午。
呜呜呜。
巨大的号角声在要塞内回荡了数次。
带着困惑的指挥官一同攀上城墙，朗福德眼前展开了令人心惊的景象。
“那个，敌人……”
卡乔尔的军队在黑海女皇的虫族大军引领下，缓缓朝要塞推进。
朗福德紧闭双眼。
......终于。
直接攻打要塞并非卡乔尔的最佳选择，那样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大的负担。
那位不知何时会破关而出的英雄的存在，以及第七领主在上次会议上的声明。
况且，尚不清楚桑特亚是否事先知情，但故意招惹第八领主，卡乔尔必将承担不小的后果。
这本可以通过接受地球山投降而成为一场无血的战争，但如此直接攻击要塞，卡乔尔在许多方面将会在日后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最终，这是他们的选择。
这是卡乔尔的意志，还是卡乔尔只是黑海女皇的傀儡？
“释放扩音魔法。”
重新睁开眼的朗福德命令准备战斗的法师。
“听好，所有士兵们！这是地球山王朗福德·巴蒙对你们的最后通告！”
“卡尔德里克的第八领主想要的是这座要塞的毁灭！目前，第八领主带着她的军队正坐镇敌军后方，无意接受投降。”
“所以，打开后门，在敌人到达之前尽可能让更多人撤离要塞！士兵们也一样！愿意以命相搏护送他们的人，一起出去！这不是耻辱！这已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说完，所有人面露茫然。
放弃要塞逃跑？
这出自他们国王之口，不容置疑。
“但留下来的人必须留下！为了争取更多撤离时间，那些决心赴死战斗到底的人，立刻准备迎战！这不是无意义的牺牲！我也会留在要塞，战斗到最后一刻！”
在一片沉寂的荒凉中，片刻之后，士兵们爆发出巨大的呐喊。
“与陛下战至最后一刻！我们是加德弗尔克的勇士！”
没有人惊慌失措地逃跑，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只有引导平民所需的最少人数向居住区移动。
马斯托指挥官和其他助手以沉重的目光看着朗福德。
似乎他们的国王已经将此地视为自己的坟墓。
但他们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请三思？现在留下准备以死相拼的士兵，自己逃走？
只要情况如此，他们无法阻止国王。
咕咕咕。
随着地面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一支庞大的军队仿佛要吞噬要塞般逼近。
不久，行进在要塞前停了下来。
其中，卡乔尔的国王带着随从走了出来。
“朗福德王！我们给了你投降的机会，你却选择了战斗到底吗？”
朗福德怒视着他，站在城墙顶上回应。
“明明收到了我们的投降信还这样说，真是恶心。”
“你是不是不理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已经太迟了。加德弗尔克要塞会因为你的固执而毁灭。”
朗福德冷冷地回答，没有挑眉。
“我们今天将在这里战斗并死去，但你选择牵扯卡尔德里克领主的决定，终有一天会让卡乔尔走向毁灭。”
卡乔尔的国王嗤笑一声，举起了手。
黑色的波涛涌向要塞。
......
泰尔得知卡乔尔入侵的消息时，正在王城外的一座城市里。
这并非简单的入侵，而是涉及第八领主的大屠杀。
泰尔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与第七领主分别前对方的话语。
第七领主曾说，如果有一天泰尔面临无法处理的危机，可以向他求助。
但一切都太晚了。
敌人已经侵入了王国。
如果派使者向第七领主求援，等使者抵达时一切早已结束。
第七领主无论如何都会得知消息，求助毫无意义。
直奔王城的泰尔发现，他的父亲已经先行前往加德弗尔克要塞，随后第一王子卢卡斯也带着援军跟上。
泰尔也跟随他们前往要塞。
离开王城的第五天，就在快要到达要塞前，泰尔终于追上了援军。
“……泰尔？你怎么一路跑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是你在指挥军队？”
“当然是父王的命令。你没听说加德弗尔克要塞的情况吗？”
“不对。父亲已经先去了要塞，不可能再派哥来带援军。”
卢卡斯没有回答，只是皱起了眉头。
“这只是你自己的决定，对吧。”
“不关你的事。”
“没错。我没有资格告诉哥哥该怎么做。”
正当两兄弟争执之际……
“殿下，信使来了！”
一名骑马的士兵赶到，递上了朗福德的信件。
看完信件，卢卡斯发出了一声低吟。
“立即撤回并返回王城……这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这封信中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息。
距离加德弗尔克要塞只剩下半天的路程。
要塞里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下，这……”
转向陷入沉思的卢卡斯，泰尔说道。
“哥，你回王城吧。我去要塞。”
“别说傻话。”
“你看了信，应该明白。如果你出了问题，王室该怎么办？”
“拉格玛斯和瑟莉都在那里，杜拉克叔叔也在王城。现在我更应该担心的是父亲的安全，而不是王室。你为什么还在让我回去？”
“你又为什么曲解我的话？”
“别说了，我要亲眼看看要塞里的情况。”
看着似乎心意已决的卢卡斯，泰尔轻轻叹了口气，再次骑上马。
“我也去。”
“你不必去要塞，回王城去。”
“我不回去。你也不能干预我的行动。”
卢卡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因为即使把对方留在这，他大概也会一直追着他们跑吧。
他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大声喊道。
“……由我负责！继续向加德弗尔克要塞前进！”
......
刺鼻的烟雾，鲜红的血液。绝望的叫喊与尖叫。
“挡住它们！敌人正试图集中攻击北门！”
“开启防御壁障！如果内墙被突破，一切就都完了！”
在那混乱与疯狂中，每个人都在拼命战斗。
士兵们用长矛刺穿爬到墙上的昆虫，骑士们则在墙上穿梭，对付强大的敌人。
法师们在后方排成一列，交替使用防御和攻击魔法。
当昆虫爬上城墙时，卡乔尔的军队试图突破大门，水系武器不断轰炸他们。
然而，这是一场从数量和质量上都无法取胜的战斗。
瞬间，战线崩溃，他们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混杂着人类和昆虫的军队逼入了防守状态。
嗖！
斩断了一个正在啃食士兵头颅的昆虫后，朗福德擦去了眼睛上的体液。
毒性的成分似乎让面部肌肉僵硬，一只眼睛的视野渐渐变暗。
他立即使用了治愈魔法，吐出了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迎接他的景象是骑士们围攻一只被切成两半的巨大螳螂怪兽。
他看到了一个在施法时被长矛刺入脖子倒下的法师，他看到了城墙因炮击倒塌时士兵们倒下。
他看到一些昆虫突破防御闯入要塞吃人。
他们是未能逃出去，躲得离城墙远远的平民。
他看到一位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免受昆虫侵害而被撕裂致死。
……那是被虚假和平遗忘已久的景象。
远处黑海女皇的军队依然浩瀚无垠，仿佛覆盖了整个大地。
朗福德知道，如果她正式发动攻击，要塞早就被摧毁了。
或许她想让他们尽可能努力。正因为她只派遣了一部分军队，他们才能支撑到现在。
当然，这并没有改变局势糟糕的事实。照这样下去，要塞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当朗福德试图再次移动他嘎吱作响的身体时，一个喊声在他耳边响起。
“……援军来了！”
援军突破西墙的敌人，进入了要塞。
朗福德看着这一幕，夹杂着叹息低语。
“为什么……？”
他明明告诉他们撤退，不要踏入要塞。
援军的到来瞬间提振了士兵们的士气。
他们穿过敌人，很快全部进入要塞，开始认真地参与战斗。
“陛下在哪里？”
“他在北墙！”
“让开道路！快去保护陛下！”
卢卡斯和泰尔在向北墙挺进的过程中，斩杀着蜂拥而来的昆虫。
几只巨大的昆虫向他们靠近。
掩护他们的骑士分散开来，对付这些昆虫。
“……唔！”
就在这时，昆虫挥舞的触须缠绕住了卢卡斯的身体。
泰尔立刻跳进去，挥剑切断了触须。
滚落在地的卢卡斯突然抬起头大喊。
“躲开……！”
呜啊！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巨大魔法轰击击中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泰尔被冲击波弹开，飘到了城墙外。
噗！
卢卡斯勉强接住了他。
昆虫们在他们骑坐在城墙边缘时蜂拥而来。
试图阻止的周围士兵在再次飞来的轰击中与昆虫一同爆炸。
“停下……”
耳鸣在他脑海中回响，左耳的鼓膜破裂，变得失聪。
好不容易脱离了范围，卢卡斯勉强恢复平衡，拉起了泰尔。
两兄弟坐下稍作休息，喘了口气，环顾战场。
在残骸和尸体堆中，昆虫和人类混杂在一起，不断地相互杀戮。
这是一座真正的地狱之山。
他们想知道，以前只听说过的恶魔袭击是否与此相似。
即便有援军到来，情况也只是略有缓解。
卢卡斯紧握剑柄，轻声开口。
“如果现在不说，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向你道歉了。”
泰尔回过头看向卢卡斯。
“突然说什么呢？”
“现在再说还有什么用，怎能期望你相信我……对不起，泰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泰尔沉默了。
这是一个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尝试谈论的过去的故事。
卢卡斯和泰尔是异母兄弟。
但血统并不重要。
他们从小就是好朋友，真诚地关心彼此。
他们是比任何人都有着深厚友情的兄弟。
直到有一天，卢卡斯的母亲，第一位王后试图毒害泰尔。
泰尔是个天才。
他擅长剑术、魔法和学术。
原本作为长子的卢卡斯继承王位是常理，但泰尔的才华足以让第一位王后感到危机，认为他能够打破常规，成为继承者。
她是一位对权力有着非凡贪婪的第一王后。
她对早年丧母的泰尔表现得亲切，让他视她为母亲。
但在背后，她策划了刺杀行动。
喝了有毒的茶后倒下的泰尔幸运地被一名仆人发现，保住了性命。
第一位王后彻底的毒杀企图最终败露。
她被愤怒的朗福德国王废黜。
然而，从那件事开始，兄弟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一段时间后，泰尔没有说任何话，只留下一封信，离开了城堡。
“……我从未因为不同母亲而认为你不是我的兄弟。拉格玛斯或许在表面上对你生硬，但内心深处，我想他跟我并无二致。”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卢卡斯苦笑道：
“那天，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王宫的？我想至少听一次你的真实答案。你怀疑我和弟弟妹妹了吗？还是怨恨我们？”
沉默的泰尔摇了摇头。
“哥，我从未怀疑或怨恨过任何人。”
“……”
“相反，我觉得是反过来的。我以为你和弟弟妹妹会因为我导致父亲废黜了你们的母亲而怨恨我。所以我才离开。不管怎样，我们都无法回到过去。所以，不如让时间解决一切。”
“……你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是的。如果我现在有什么后悔，那就是我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太晚，回来得太晚了。”
泰尔撑起他残破的身体。
一直盯着前方发生的景象的卢卡斯，也踩着剑站起来。
“真希望能好好向弟弟妹妹们道歉。”
“所以我才想让你回王城。一直以来，你的固执都没变。”
“哈哈……哥不也一样吗？”
泰尔脸上挂着苦笑，暗影重重。
“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我想就像以前一样，坐在宫殿后花园里好好聊聊。”
卢卡斯带着类似的表情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
这不过是空谈。
两人彼此了解得很清楚。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他们绝无可能从这地狱中生还。
就在昆虫再次开始攀爬城墙，向两兄弟冲来的时候……
闪光！
耀眼的白光突然笼罩了天空。
巨大的光芒随即分裂成数十支，向着要塞外围倾泻而下。
哐哐哐哐哐！
震撼大地的震动摇晃着要塞。
超过一半向要塞冲来的昆虫在那一击中爆炸。
“……！”
斩杀着昆虫，泰尔和卢卡斯抬头望向天空。
不知不觉间，他们看到有什么东西飞越要塞。
那是一条巨大的黑色双足飞龙。
泰尔发现了骑在黑色双足飞龙背上的人，呆呆地站着，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
“……第七领主。”
在最黑暗的时刻，奇迹真的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