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带着张佳搭乘现勘车抵达蓝天福利院。
现场已经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
原本的施工团队不出意外的停工，警方在王海的带领下开始了尸体的挖掘工作。
“江法医。”
老吴见到江檀和张佳走来，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
江檀微微点头，直接问道：“老吴，现场的挖掘工作怎么样了？有发现尸体吗？”
“现场的建筑垃圾有点多，还在清理，不过有具体埋尸地点，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老吴一边说，一边带着两人前往埋尸地点。
周延正带着郭大彪等几名警员清理周围的建筑垃圾，紧锣密鼓的展开挖掘工作。
“周队还亲自上？”
江檀看着清理建筑垃圾的周延，随口调侃了一句。
老吴笑了笑：“那本来是我的活儿，周队看我年纪大了，照顾一下老年人。”
“这现场……恐怕找不到什么凶手痕迹了吧？”
江檀看着周围的环境。
整个蓝天福利院已经倒塌，随处可见散乱着的砖石，加上施工单位的工人们已经开展过一轮施工了。
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毫无疑问线索痕迹已经被破坏得干干净净了。
“发现尸体了！”
郭大彪开口喊了一嗓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周延摆了摆手，看到一只手臂露出泥土，立刻示意众人先暂停挖掘动作。
挖活人和挖尸体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处。
前者需要保证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后者也需要注意避免造成二次损伤，免得破坏了凶手留在尸体上的犯罪证据。
江檀快步上前，看见那截伸出泥土的惨白手掌，心中忍不住抽了一下：“这是个小孩子。”
众人沉默。
周延看向江檀，语气低沉：“准备一下尸检吧。”
“嗯。”
江檀看了一眼张佳，打开勘察箱开始准备起来。
周延则是继续了挖掘工作，只是动作越发的小心起来，直到将尸体完整的挖出。
这是一具小男孩的尸体。
周延将尸体平稳地放在地上，目光看着郭大彪等人：“再叫些人过来，以这个点为圆心，周围十米范围都挖一下试试。”
尽管王海信誓旦旦的说只发现了一具尸体。
可谁也不敢确定他有没有说谎，无法排除现场是否还有其余的尸体存在。
“准备尸检。”
江檀看了一眼张佳，将对方从失神中唤醒。
张佳立刻反应过来，开始帮忙打下手。
她在看到那具小孩子尸体的时候有些呆滞，尽管她是科班出身的法医，也经历了好几次尸检。
可小孩子的尸体却是第一次见到。
江檀并没有指责张佳，她第一次见到小孩子尸体时也感觉到过不适，但这确是每一名法医成长路上都需要经历的，所以她才只留杜飞在法医中心，而专门将张佳带了过来。
“死者男，年龄13岁，身高144cm……死亡时间在48小时左右……”
江檀报出死者的尸表特征。
这本来是法医尸检时的一个常规流程，可“13岁”报出的时候还是让众人心中一颤。
“死者面部瘀血发绀、肿胀，这是窒息导致面部血管阻塞，血液淤积所致。”
“眼结膜、面部皮肤点状出血，牙龈出血，呈‘玫瑰齿’现象。”
“……”
江檀一一查看着死者的尸体情况，又看了一眼张佳，语气中带着考校的意味：“能判断死因吗？”
“窒息。”
张佳脱口而出，犹豫了一下又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从尸表的状态上看，的确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想要确定可以解剖看看。”
说完。
江檀却并没有去拿解剖刀，而是眼神认真地看着张佳。
张佳立刻就明白了江檀的意思，整个人陷入了犹豫：“檀姐，我来解剖啊？”
“嗯。”
“就在这儿？”
“很难说还会不会有新的尸体挖掘出来，就在这儿开始吧。”
张佳闻言也没再推辞，只是拿起手术刀又陷入了犹豫。
她不算是个会怯场的人，甚至自信如果是一具成年人尸体，她肯定能做到毫不犹豫的下刀。
可这是个孩子……
“抓紧时间。”
江檀语气严肃地提醒了一句。
张佳心中一狠，刀锋落下。
“死者肺部出现气肿，应该是窒息导致的肺部缺氧。”
“脾脏一般变小，右心扩张淤血，左心空虚，内脏表面有散在性点状出血，颗骨乳突部呈紫红色……”
“符合窒息特征。”
张佳给出了总结，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可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脖颈处也没有勒痕。”
江檀看着体表沾着泥土的尸体，沉重地点了点头：“活埋窒息。”
四个字一出口。
整个现场仿佛陷入了死寂。
原本还在进行下一步挖掘工作的民警们齐齐停下了动作，目光锋利地看向了王海这个项目经理。
王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显然也被吓到了，嘴里不断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啊。”
根据王海的描述。
他是在施工的时候发现了男孩尸体，为了避免施工受到影响，所以直接安排人将尸体掩埋。
可如今根据死因推测。
男孩当时很可能并没有死，而是最终死于了施工工人的活埋。
郭大彪迅速来到王海身边，直接封死了对方逃走的可能，一双大手将对方从地上拎了起来。
周延看向王海，声音低沉冷漠：“王海，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我……我……我……”
王海被拎着，浑身都感觉发软，“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再问一遍，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尸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没有！绝对没有！当时就在柜子里发现了这一具尸体，其他真的没有了。”
王海连忙保证道。
周延看了一眼其余刑警：“继续挖。”
叮铃铃——
手机铃声猝不及防的响起。
周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陆局的电话。
“陆局？”
“周延，那个大麦养殖场的张老板信息已经确定了，你现在立刻组织人手抓捕。”
周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资料，微微蹙眉：“张晓倩，女？”
闻言。
郭大彪凑过来看了一眼，表情骤变：“周队，这女的……这女的就是我们在大麦养殖场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