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追出去时,傅程训早已没了人影!
“他呢?”
“……夫人,小傅总乘电梯下去了……”
早已有人又重新替程筝按了电梯。
程筝担心傅程训,又断定是跟宋厌有关,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得眼皮子都跳。
她掏出手机给宋厌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手都开始发抖。
这孩子命苦,不管她跟阿训到底如何,可千万别再受什么苦了。
……
傅程训到了医院门口,直接推开车门,把车扔下冲了进去!
他没有听错,一定没有。
刚才在电话里,装修工人提醒他,宋厌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好像一个人去了医院。
“她看样子是怀孕了吧?你知道吗?她咋感觉还不知道呢?老板,你快去医院看看吧,可别出啥事……”
医院里非常忙碌,来来去去的病人和家属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慌慌张张的男人!
傅程训一路跑到妇产科,见着医生护士就拽,问有没有一个叫宋厌的病人。
“你小点声,安静!还有,不要撞到我们这边的孕妇了。”
“好好好,那宋厌……”
“你去导诊台问一问啊。”
护士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嫌弃地捂住鼻子。
不过他长得又高又帅,一条腰带都能抵她好几个月的工资,所以她回答了他的问题。
傅程训一路问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宋厌的病房。
透过玻璃,他看见躺在里面那个纤瘦的身影,他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
“厌厌……”
他剧烈喘息。
看见她的这一刻,他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工人说她“好像是”怀孕了。
她也确实来了妇产科。
那……
她一定是……真的有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浑身都在颤抖。
宋厌听见开门声,睁开眼睛,瞥过去。
她没出声。
被子下的手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四目相对,傅程训的心一片柔软。
他刚迈开脚步朝她走过去——
咚咚。半开的房门被护士敲响。
“二号床,让家属去医生办公室一趟,医生要交代下终止妊娠后的注意事项,你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
“终止妊娠?”
护士的话被傅程训阴沉沉的四个字打断。
他转过身看向护士,目光无比冰冷。
他缓缓两步移至门口,盯紧护士,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一遍——
“她,终止妊娠了?”
小护士被他吓住,怯怯地看了眼里面。
病房里有两张床,只住了一个人。
于是,她点点头:
“对呀,刚刚终止妊娠,但是情况不太好,所以医生开了住院单……”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傅程训关上了。
护士又推开:
“你要干什么?医院不准闹事……”
“出去!”
咣,门被大力关上,锁死!
独留护士在外面不断敲门警告。
他转过身面向宋厌。
“你打掉了我的孩子?”这短短一句话,每个字眼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厌蹙着眉坐起来:
“我……”
“宋厌,你怎么敢的?嗯?”
“你先听我说行吗……”
“你怎么敢不通知我就把孩子拿掉的?嗯?宋厌,你怎么敢的!你他妈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们傅家是好惹的吗?你竟敢擅自流掉我的骨血!”
他厉声质问后,全身的戾气无处发泄,竟一脚踹倒床尾随意摆置的椅子!
这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又把病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除了……宋厌的那张病床。
甚至另一张病床都被他踢翻了!
宋厌一阵心慌,压下呕吐感,平静地问道:
“你是不是疯了?在医院发什么疯?跑来我面前发什么疯?”
傅程训伸出长臂,指指她,又指指自己:
“你他妈打了我的孩子,还问我来你面前发什么疯?我是疯了!我要我的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
他的薄唇发颤,眼眶红得似乎要沁出血来。
他们也就三天没见,他却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没穿西装外套,衬衫也不整洁。
他们傅家的男人都矜贵得很,穿衣打扮上十分考究。
他几乎从未以这种状态示人过。
宋厌强压下怒火,指着门外:
“出去,恢复人样儿再进来。”
傅程训反而大步靠近床头,紧箍着她两条胳膊把她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把我的孩子弄回来,我要,把孩子给我!”
“你神经病吧!放开我!”
“我知道,宋厌!我知道,你嫌我脏!”
傅程训死死盯着她,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你听懿儿说,我跟沈如卿睡了,你就信了!你他妈还是个警察呢,你配吗?嗯?配吗?你等着,等我把那个姓沈的抓到,你当面问问她,我跟她到底怎么回事!”
宋厌眉间形成深深的沟壑,咬着唇发不出声音。
他跟沈如卿?
“宋厌!我他妈要是没跟沈如卿睡过、我要是除你以外身心从没有过其他女人,你他妈把命赔给我!”
他的话有一股破天的狠意。
宋厌的瞳孔骤然收紧。
她在他手里,用尽全力,艰涩地开口:
“好……你说,我打掉了你的孩子,那你杀了我。”
傅程训的杏眼一下子浮现出一层雾气。
他狠戾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
然后,一片一片破碎。
“宋厌,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好吗?”
“我没有正儿八经地追过你吗?”
“我没有举我们全家之力求娶你吗?”
“软硬兼施,求了你多少次?就那一件事对不起你,你就不依不饶。”
“我没有碰过沈如卿,也没有给过她好脸。我为什么拖着不领证?就是因为我不想娶她!我只是想把药骗到手!就算事后全世界的人都说我背信弃义我也认了!”
“不然那个情况,你让我怎么办?那是我妈,我妈!我们一家四口人前几年吃了多少苦才能够团聚,你知道吗?”
“你做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别人,我那个时候一边要救我妈,一边疯狂地找你。”
“事后你又把全部的错都推到我身上!我是神吗?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好好说!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你无辜!”
傅程训什么伤人伤己的话都说了出来!
宋厌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水。
这时——
病房门被撬开。
门被推开。
程筝快步走过来,扯傅程训的手,却扯不动!
“阿训,你怎么能又这样对厌厌!她怀着孕呢!”
“妈……”傅程训的视线从宋厌身上移至他妈脸上。
“她……她把我的孩子打掉了。”
“不是这样的,厌厌她没有……”
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
“那个,我,我刚刚记错病房号了……这个房里的二号病人,是保胎,保胎……”
傅程训的身体攸地松懈,手不由得放开了宋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