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池中,涟漪荡着旖旎缱绻。

    一场贪欢过后,沈答应又壮着胆子,想瞧瞧自己是否能成为那个特例。

    她仰头亲吻萧泽的下颌,唇瓣一点点上移。

    就在要吻到他的唇角时,锋锐的眸眼睁开,宽大的手一把钳住了沈答应的后脖颈,将她甩到了一旁。

    萧泽起身,带起一阵水声,涟漪放大,荡散了所有的旖旎情欲。

    长腿踏出池中,他随手扯来衣袍披在身上,吸走了顺着肌肉纹理流淌的水珠。

    回到寝殿,萧泽在矮榻上的茶桌前坐下。

    每场酣畅淋漓的床事过后,那毫无源头的空虚感和孤独感便会无限放大。

    再好看的美人,再性感的尤物,再会折磨人的妖精,再体贴的解语花,都无法填补。

    这人生啊,终究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些什么呢?

    萧泽又说不清道不明。

    **

    林尽染的册封荒谬无比,一大早就成了后宫谈论的炙热之事。

    千禧宫里,前来请安的各宫妃嫔也是叽里呱啦地议论个不停。

    夏修宜嫉恨沈答应昨天推了她一把,害得她出局,便故意用林尽染的事来气沈答应。

    “不知道的,还以为九思公公下错圣旨了呢。”

    “昨晚明明沈答应侍寝,怎么好事竟还落在婉常在的头上。”

    夏修宜捂嘴一笑,贱兮兮地道:“呦,口误,现在应该称为婉贵人了。”

    沈答应低头不语,

    夏修宜见好还不收,继续嘲讽。

    “该不会是皇上宠幸沈答应时,心里想的是婉贵人吧。”

    “你......”

    沈答应气得紧攥着绣帕,瞪着夏修宜是敢怒不敢言。

    夏时锦就看不惯夏修宜这副幸灾乐祸的小家子气。

    她出声替沈答应回怼。

    “夏贵人甭管皇上心里想的念的是谁,反正肯定不是你。”

    “再说,皇上又不是在宠幸沈答应时同九思公公下的旨意,本宫当时也在场,可以证明。”

    “圣心难测,皇上自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们也别琢磨了。”

    “以后这事儿,不许再聊。”

    话落,夏时锦不动声色地偷瞧了林尽染一眼。

    林尽染突然无缘无故地被封为贵人,倒是在夏时锦的心里敲响了警钟。

    原书里,林尽染就是在刚入宫后没多久,又在春花宴之前,连续被萧泽升了两次位份,让从小小的答应,连升两级,成了贵人。

    按理说,她穿到这本书中后,很多事都因她发生了改变,那林尽染的晋升之路也该受影响才对。

    可该发生在林尽染身上的事,还是发生了。

    女主光环的威力,当真不容忽视。

    若该发生的关键情节还是会发生,那她这个皇后呢?

    还会在三个月后凄惨地死在冷宫里吗?

    夏时锦难免担忧起来。

    可转念又想,既然老天爷又给了她一次生命,让她有此机缘穿到这书中的世界里,成为一个变数,那一切便皆有可能。

    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倒不如拼力一搏。

    不博,可能性为零;博了,才有可能。

    是日夜里。

    夏时锦又带着夏修宜、虞嫔等人来到了养心殿。

    萧泽还是懒洋洋地坐在旁侧,悠闲自在地喝着小酒,旁观她摸瞎摘牌子,替他选出今晚侍寝之人。

    夏修宜侍寝争宠心切,昨夜又吃了沈答应的亏,今晚一上来就开始发狠。

    她将沈答应推倒按住,主动把人送到了夏时锦的手中。

    一回生,二回熟,夏修宜是一顿操作猛如虎,接连把孟常在、虞嫔往夏时锦怀里推。

    夏时锦倒是落得清闲。

    走几步路,摘个牌子,没多大会儿,就完事了。

    夏修宜终于如愿以偿,能留下来侍寝。

    萧泽今夜倒没刻意为难人。

    夏时锦作揖退下时,他也没开口说句话。

    倒是一双狭长锋锐的眸眼,一边喝着酒,一边乌沉沉地盯着她。

    那颇有存在感的目光,直到夏时锦踏出养心殿,才算被殿门隔绝在了寝殿里。

    萧泽盯着她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夏时锦那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用上,也猜不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思。

    她只盼着别对她打什么主意。

    夏修宜侍寝成功。

    也不知是她真累着了,还是故意的,翌日的早安会,直到线香都灭了好半天,人才扭着腰姗姗而来。

    “嫔妾来迟了,还请皇后娘娘和鹂妃娘娘莫要怪罪。”

    “只因嫔妾昨夜服侍皇上,到了四更天才歇下。”

    “皇上见嫔妾辛苦,便命嫔妾多睡了一会儿。”

    说着说着,夏修宜还捶了几下腰。

    鹂妃哼声瞥了夏修宜一眼,酸里酸气地嘀咕了一句。

    “侍个寝而已,至于娇气成这副德行。”

    夏修宜正想炫耀脖子上萧泽赏的那串南红玛瑙项链时,夏时锦就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富贵,夏贵人迟到,记下,扣月俸五文。”

    夏修宜的那点嘚瑟劲儿,当即就给灭没了。

    她倒不是心疼那五文钱,就是觉得这月俸扣得冤枉。

    遂一脸委屈地看向端坐于高台上的夏时锦:“是皇上准许臣妾多睡了一会儿的,这月俸扣得着实没道理。”

    怎么就没道理了?

    萧泽早起去上朝的时间都比这早安会的时间早。

    以夏修宜现在的得宠情况,她不得起来侍奉皇上用膳更衣?

    就算她因侍奉萧泽耽误了些梳洗打扮的时间,可她夏修宜来千禧宫请安,是要赶公交啊,还是得挤地铁啊?

    但凡有一样早高峰的问题,夏时锦都会通融,准允每月迟到个两三次。

    可养心殿离千禧宫就那几步道的距离,

    别人都能赶来请安,就她自己恃宠而骄?

    怎的,仗着她这个嫡姐是皇后?

    夏时锦严声厉色。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既然定了,那就得遵守。”

    “若这次夏贵人迟到,本宫姑息不管,那以后岂不是所有妃嫔都可以此借口迟到?”

    “再说,侍过寝的人又不止你夏修宜一人。”

    “鹂妃娘娘未曾迟到过,你一个贵人又有何资格?”

    鹂妃听了觉得心情甚是舒坦。

    “皇后娘娘所言即是,若都不守规矩,这后宫岂不是要乱了套。”

    “更何况,只是扣点月俸,又没赏夏贵人一丈红,至于这般委屈吗?”

    “那婉贵人都侍奉皇上几晚了,也没见着像夏贵人这般恃宠而骄,不知分寸。”

    夏修宜不占理,又失了颜面,只能悻悻福身作揖,不情不愿地言语了一句。

    “嫔妾知错了,定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夏时锦打量着夏修宜,暗叹炮灰果然是炮灰。

    心机有点,但不多;城府有些,但不深。

    真适合当女配。

    是日夜里。

    最后一次摸人摘牌子。

    夏时锦等人到养心殿时,萧泽竟然破天荒地在里面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