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八岁的时候吧,我跟外婆住,外婆家有一块超级大的菜园子,那时候我就蹲在地旁边看过外婆种菜,一棵非常高大的柿子树就在我背后,那时候最期待的柿子赶快成熟,那种外婆家的甜一直在记忆里,剖开所有的痛苦和难堪都忍不住感叹。
我不是娇贵的人,甚至在遇到白荼之前,我粗糙得不像个女人,不化妆,不注重外表,抗水上三楼,见人不会说话,出去玩都习惯给舍友们提购物袋,重的东西抢着拿,或者走在前面很远,或者留在后面几步外。我无法与人建立亲密关系。
遇见白荼后我才意识到,我这种程度的孤僻跟她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意识到自己思绪又集中到白荼身上,烦躁的摇摇头,继续干活。
徒手抓泥巴有种解放天性的感觉,安舒在外围突然抓起一把有点湿润的土冲我砸过来,这土也不粘,一把砸过来,一小点砸进我嘴里,我沉默着吐出泥土,转头看安舒,奶白皮肤的软兔子女孩儿坐在轮椅上古灵精怪的笑。我想了想,大拇指和食指捡了一小颗砸回去。
安舒太不气,像是故意要惹怒我一样,又抓一大把——满满的一大把冲我砸过来。她在我心里温软甜美的小乖女印象瞬间崩塌。
我提不起兴致,配合不了安舒制造的快乐,微皱了脸,压了下眉头。
“别闹。”
我无奈,说是要生气,其实也舍不得,我从不轻易对任何女生生气,甚至对白荼也一样。
“来来来,真不怕你。”
安舒灵活的动着轮椅,做个鄙视手势,那嚣张的小模样让人想……按住……
行吧,我也就只是想想。
现在能理解西衾每时每分都想腻歪在安舒身边的原因,真羡慕。
我又捡小颗故意假动作试探,安舒反应很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集中全力在我手上,仿佛伺机而动的小兔子。
猛然间,我突然想到,西衾可能爱安舒的方式错了,但她真爱安舒,只要安舒对她做错的事做出让步,她们就会像我现在看到的这样幸福。
那么,我也要让步么?
刨了一上午的土,安舒准备的种子很多,芹菜、卷心白菜、油麦菜、芥兰、生菜还有小青菜,依我性子,抓一把撒开就想完事了,安舒非说要种出4x4的方阵来,我只能种的时候还估量个大约位置。
安舒自己种了葱头,就在外延一小块地方,看到安舒指甲里陷进去的泥才发现这小白兔也是不矫情的。
合作做饭,安舒吃辣,什么菜都无辣不欢,我少放一点点都跟我急,我看着一锅火红,舌头开始害怕。
“呀呀下个菜你先分装一半出来,剩下的再放辣椒。”
我怎么没想到。
吃完饭,安舒小小的皱起眉头,我眼神询问怎么了。
安舒吸了吸鼻子。
“想洗澡。”
那就去啊。
我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在眼前愁眉苦脸,看到她的腿才想到了什么。
“我……”可以帮……
“才不要。”
我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安舒面红耳赤转动轮椅落荒而逃。
一瞬间我似乎又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