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
夜棠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白薇浅也没有再问。
只是心口闷得厉害。
醉成这样,他也不肯说出之前丢下他的人是谁?
看来那个人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
生气的确生气,心疼也是真的心疼,白薇浅清冷的声音带着酸涩与安抚:“好了,你先休息一会,我给你煮醒酒茶。”
男人埋在她脖子里摇头:“不喝。”
“明天会头疼,很快就好。”白薇浅耐心的哄他。
“不喝。”男人笃定的摇头后,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宝,别走,陪我。”
白薇浅被他蹭得痒得厉害,面色爆红,声音也带着颤抖:“我很快回来。”
“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让白薇浅心上更酸。
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到底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之前丢下他的那个女人?
心里不舒服,口吻也冷了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与生硬:“放开,你要再这样,我真的走了不回来了。”
男人似乎很纠结,却又不想惹怒她,只得妥协:“那你快点。”
“嗯。”
白薇浅前脚离开,后脚夜棠深便撑不住似的倒下了,仰面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满面阴霾。
周遭的寒气,一寸寸凝聚。
倘若白薇浅离开之后真的不再回来,他也不知道,他今晚会做出什么。
下了楼,白薇浅立刻钻进厨房。
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醒酒茶”三个字。
还没看明白怎么煮,一道短信提示音突兀的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白小姐,我是易铭,今天是先生母亲的忌日,所以他才会喝那么多酒,先生的母亲走了快二十年了,我跟着他这些年,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很难过,但今年,是他第一次喝醉,他平日里从不喝醉酒,你别介意,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看完后,白薇浅心口的酸涩全然化作心疼。
原来是这样。
“叮”的一声,易铭又发来一条短信:“对了白小姐,先生母亲的事,是他最大的忌讳,您千万别提,也别让先生看到这条短信,就当做不知道,拜托了。”
白薇浅没有回复他,只默默的删掉了两条短信。
十五分钟后,鲜果醒酒茶完成。
将带着果香的醒酒茶倒入瓷碗,晾至合适的温度,白薇浅抬脚上了楼。
可人还没到夜棠深的卧室,便在楼梯拐角处,看到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
此刻的夜棠深,卸掉了满身的矜尊优雅,周遭凝聚着骇人的冷冽与防备。
名贵的黑色西装,慵懒的散着,领带也不知被扯了丢到哪里,白色的衬衫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蜷缩在楼梯拐角处,靠着墙面,抱着双膝,像是一个没有半点安全感的小孩子。
今天是先生母亲的忌日。
宝,别走,别丢下我。
你是我第一个追求的女人。
想到易铭发的那两条短信,再想想夜棠深之前对她说的话,忽而有一种浓烈的愧疚作用于白薇浅心上。
她问他,她是谁。
他干干脆脆的答,是他的宝。
她问他,她叫什么名字。
他毫不犹豫的答,白薇浅。
她以为他喝醉了,将她当成另一个人。
而事实是,他心里,从始至终,根本就只有她一个人。
平日里的霸道强势,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一种倔强的伪装。
在他母亲忌日的日子,她要从他身边搬走,难怪他看起来那么安静,气息却那么颓废悲凉。
他默默承受,再一次选择迁就她。
这个男人啊。
该说他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