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砚料到她不会乖,仰头喝了药,捏住她的唇,强势撬开她的牙关,把药一点点喂进去。
“唔......”玉晚挣扎无果。
直到一碗见底,他才停手。
“看来晚晚还是喜欢本王用嘴喂的。”他指腹抹掉嘴角药渍,溢出一丝阴鸷笑意,“别的都可以依你,喝药不行。”
玉晚无力瞪他一眼,连呼吸都费力,她抬手捂着心口,缓慢喘气。
好在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
她四肢瘦得连他打造的链子都拴不住,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口中发苦,脑袋靠在他身前,听着胸膛传来的心跳,眸光死寂“我不想死无全尸,王爷可想好,为我准备什么样的棺材了吗?”
尉迟砚揽着她肩的手收紧。
面色阴沉布满寒霜,可更多的还是慌乱,却不敢表现出来。
她就这么想死吗?
“你不会死。”他压下胸腔涌起的难受,连续命的药都没了效果,尽力平静转移话题,“想出去吗?本王为你梳妆。”
他接连几日没睡,一回来就哄她。
可她说话专往痛处扎。
玉晚没反驳,他就当她答应。
尉迟砚把人抱到镜前,拿梳子替她挽发,动作不利落:“晚晚还欠本王一场大婚,哪怕你死了,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他用最狠的语气,撕破心底伤口。
玉晚顿了顿,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枯瘦如柴,快要认不出:“我这副模样,难为王爷还看得过去。”
已经瘦脱相,与好看完全不沾边。
很难把一年前的她和现在的人联系在一起。
才不过短短一年,就变成了这样。
“在本王这里,晚晚一如往昔,没有变化。”尉迟砚简单替她系了条发绳,松松垮垮垂在身后,手掌慢慢藏到身后,不自然轻颤。
他掌中抓了一大把掉落的枯发。
玉晚忽略他的动作,无视心脏传来的疼,直言不讳道:“王爷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后悔曾想杀她,退了她的婚,对她用刑,甚至把她逼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尉迟砚薄唇微抿,心脏一阵刺痛,连呼吸都停顿,晦涩看向镜中人:“本王......”
“应当是不会,毕竟王爷自私残忍,恶毒偏执,落在你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玉晚胸口钻心疼,喉腔泛起一股血腥味“我从未对不住你,可你,却欠我何止一条命......”
她不顾手指疼痛,死死揪紧梳妆台,眼眶滚烫发红,怨恨交加,蛊虫却迫使她心如痛绞。
尉迟砚瞬间变了脸色,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拥住她:“晚晚!你先别说话!”
可她仍在不停呕血。
汹涌止不住往外流。
玉晚深吸一口气,鼻间也冒出血来,肺部灼烧咳嗽,继续往下说:“王爷可还曾记得,当年青云山,我、我不惜一切,救.......”
她呼吸不畅,每个字极为艰难。
尉迟砚莫名不想听她后面的话,心底一股惶恐猛然袭来,下意识制止:“本王去叫医师,你别说了。”
玉晚两根手指拽住他袍角,不肯让他好过,费力张了张唇。
“唔......”
胃里一阵翻绞,玉晚不甘心。
脸颊近乎狰狞,眼眶通红瞪着他。
满眼都是恨!
为什么要救他……
就该让他去死的!
是她年少不知事,无意偷听到有人会谋害于他,于是冒着生命危险,一笔一划写下那封信。
只望他平安归来。
后来听说他受伤失踪,马不停蹄赶往青云山,终于趁着夜色,找到重伤昏迷的他,一步步费力拖进山洞。
可他当时受伤短暂失明半身不遂,起居多有不便,她覆了面纱,装作哑巴替他擦洗身子,甚至还亲手……替他把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