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若前脚刚回到院子,后脚就听到碧桃来报:“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闻言,她忙一骨碌爬坐起来,“真的?母亲来了?”
说着她就在碧桃的搀扶下,朝院门迎去。
“母亲到哪儿了?我妆容怎么样?会不会太不端庄?母亲最看不惯杂乱,我要不还是去收拾一下吧!”
重生以来,庄招娣第一次主动来看自己,庄若若想要展示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让母亲放心,她已经洗心革面,改头换脸。
更要让母亲知道,自己才是听话孝顺的小棉袄。
可还没等庄若若收拾完,院子里就响起庄招娣不耐的喊声,“庄若若,你给我出来!”
连名带姓,叫的生疏!
听出母亲语气不善,她水灵灵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不明白母亲这是为何生气?
但她还是示意碧桃搀扶自己快步迎了出去,却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看到赵沁儿竟然也尾随在母亲身后。
庄若若自然没有错过,赵沁儿凄苦的面容下,那隐藏的窃喜。
看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母亲大概是受赵沁儿的挑拨,找自己算账来着。
不由得神情黯淡了下来,精致的小脸上笑容也淡了许多。
“你,去把库房给我打开,让沁儿挑选几样心仪的物件!不是娘说你,沁儿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你何至于要让她当众丢脸?”
果然不出所料,庄招娣一进门,劈头盖脸就道出了来意,顺便还对庄若若指责一番。
闻言,庄若若低头,她明白自己如果不同意让赵沁儿随意挑选东西,必定会被传出不爱姊妹、不孝母亲的名声,毕竟赵沁儿是庄招娣带来的,师出有名!
可庄若若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赵沁儿霸占。
到底该怎么办呢?如何才能解除这困局?
她假装垂眸,其实在想办法。
赵沁儿见状,以为庄若若不肯,于是就虚情假意地说道,“母亲,姐姐不乐意,那就算了,反正沁儿已经习惯拮据的生活。沁儿不想母亲为难。”
庄招娣被她的委曲求全感动,心底对这个女儿更加愧疚。
“丫丫,别胡说!我庄府还能差你的一些东西!尽管去挑选,就当是母亲添补你这些年受的委屈,我倒要看看,你同胞的姐姐敢说一个不字!”
说着,庄招娣就朝一直默不作声的庄若若瞥了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庄若若低垂着脑袋,心口却被气得抽疼。
好你个赵沁儿,竟然拿母亲来压我?装可怜谁不会呀?
紧接着,庄若若就轻泣起来,拈起绣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光,“母亲所言极是,姐妹本该一同分享,只是库房里的不少物件,都是若若生辰时,母亲所赠,若若不是舍不得给沁儿妹妹,只是那些东西对若若来说,都十分的珍贵。”
就你缺母爱?我还从小没爹呢!
谁还不缺点啥咋的?
说着,庄若若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如若母亲坚持的话,若若自然不敢拂了您的意思!沁儿妹妹,你尽管挑就是。”
听到庄若若的话,赵沁儿迟疑了。
庄招娣则心存愧疚,没想到若若这孩子,竟然对自己有着如此的孺慕之心。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庄招娣一时间也无法抉择。
赵沁儿却在呼吸间,想到对策,她上前一步,“若若姐姐,上次妹妹看到库房里有那么多东西,难不成都是母亲所赐?妹妹只想要姐姐割爱一些稀松平常的东西,绝非夺人所爱。”
说着她上前一步,走进库房,指着一副屏风。
可谁知,她刚想说要这个,庄若若就嗫嗫地说道,“这副屏风,是我七岁那年哭闹没有父亲,外祖母送我的!沁儿妹妹,你就行行好,毕竟你从小即便缺少母爱,可还有父亲跟养母的疼爱!不像我,没有父爱……”
闻言,赵沁儿气结。
她又拿起一套文房四宝,“那这套文具呢?”
“这个,是我十岁时,妍妍表姐托人从边境买来送我的,只是可怜我没有父亲的教导,至今还未开蒙……”
结果庄若若哭得更委屈起来,“母亲,我以为明日生辰,你今天过来是送我礼物的,不成想,旧人不如新人,您竟是带着妹妹来抢我的东西!即便母亲不在沁儿妹妹身边,但她有父亲疼爱,听说就连宋婉柔对她都是极好的。可我呢可我呢?除了母亲还有谁?现在,您也要离我而去吗?不给,不给,我谁都不给!”
一席话不但发自肺腑,还适时提到庄招娣最敏感的一个名字——宋婉柔。
赵沁儿完全哑然,她嫉恨地轻咬嘴唇,如何不明白庄若若就是故意的。
但奈何,她在发现庄招娣面露惭愧和心疼的样子,便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得逞了。
果然,还不到赵沁儿再要,庄招娣便不忍打断,“囡囡,算了吧!”
她转身自责地看了眼赵沁儿,柔声安抚,“丫丫,你姐姐从小没爹管教,皮闹了一些,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要不,你就别要她的旧东西了,喜欢什么,我给你去买!”
闻言,赵沁儿只好作罢,但嘴上却还是不气地说道:“妹妹无意惹姐姐伤心,沁儿节俭惯了,不用买也行的。”
二女儿如此懂事,庄招娣更加心疼,“那怎么能行?你可是我庄家的小姐,如何能节俭?我们又不缺钱。”
赵沁儿随即朝着庄若若抬了抬下巴,勉强为自己挽回几分薄面。
这时,她看到后院有只奶白色的小狗正往这边跑来,顿时心生一计。
小奶狗还没靠近,赵沁儿就吓得后退连连,不止撞到了庄招娣,自己也踉跄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紧跟着小狗的碧桃见状,暗自警醒,大声喊道:“沁沁,不许咬人!”
这让假装伤心的庄若若,眼神闪了闪。
她就知道,赵沁儿如何能轻易妥协?没有能拿走自己的心爱之物,必定要再起风浪!
但庄若若却丝毫不惧,小小的背脊挺得直直地站在那里。
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坚毅。
赵沁儿扫了眼庄若若,然后故意惊讶地捂住嘴,脸色大变。
庄招娣被她带着跌倒,好在身边的丫鬟婆子多,在她刚被撞到的那一刻,众人就急忙扶住人。
是以,庄招娣仅仅受到惊吓,不似赵沁儿一般摔倒。
“丫丫,你没事吧!”她回过神,发现赵沁儿还坐在地上,身边却无一人搀扶,立马喊道,“快,扶四小姐起来。”
众人醒悟过来,将赵沁儿从地上拉起。
可赵沁儿惨白着一张脸,死命地咬住嘴唇,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模样,“沁儿,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你摔到哪儿了?”
抓住时机,赵沁儿终于奔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