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好小子,遗传到你爹的好身手了啊,我回头给你做红烧鱼吃。”
盛二郎笑容微敛,神色有几分不自在,没说什么,继续弯腰捞鱼。
儿子有点小害羞,脸都有点红了。
这样的他不叛逆不偏执不敏感尖锐,就像个乖巧的男孩儿。
多好的孩子啊。
既然原身夫妻不懂珍惜,那他就全盘接收!
等站稳脚跟后,定要好好培养他们!
盛长生满眼慈爱的嗔骂了句,“臭小子。”
他转身把泥猴盛四郎拖上岸,帮他洗净满身的泥巴。
或许是玩累了,又或者头顶阳光太过毒辣,盛四郎这回没有闹,很乖的让他洗身子。
他之前玩湿的衣裳晾在草丛里已经半干,盛长生给他套上,便喊盛佳宁带他回去。
盛佳宁徒手捉鱼快活着呢,哪里愿意走?
盛长生又喊几个儿子,但每一个都摇头。
“我带他回去。”
其实赵玉兰也不想回。
但她是孩子的母亲,其他人可以躲避,唯独她不行。
而且,山道不好走,小四身上有点肉,几个哥哥背他会很吃力,一不小心摔下悬崖就坏事了。
思及此,她又瞪盛长生,“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大郎他们都背不动小四,你喊他们做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正要上岸,盛二郎便往这边走来,“我带小四回去吧。”
赵玉兰有些意外,刚才不想走,眼下竟主动了?
盛三郎也说,“娘,让我带小四。”
盛大郎扔了一条塘角鱼进桶里,掀起衣角擦了一把汗,说,“二、三弟,山道不好走,小四太调皮不好背,我来。”
盛长生心态要崩了,“一个个的,我喊你们时不愿意,眼下又都争着带,是不听我话还是怎的?”
二郎、三郎不语,大郎挠挠耳朵,笑憨憨的,“娘想留下就让她留好了。”
盛长生好气又好笑。
他也想留,可这些兔崽子怎的不说帮他带走小四?
“你们非要这么区别对待吗?”
盛佳宁抿唇笑,“爹,几个弟弟是心疼娘亲呢。”
“噗!”盛长生捂着心脏,一副被捅了一刀的样子。
赵玉兰白了他一眼,看向几个浑身沾满泥浆的孩子,心暖暖的,满眼温柔,“孩子们乖。只是,我带小四回去换衣服,给他喂姜汤,还要做饭,这些事你们做不来,都留下好好捉鱼,过个把时辰就回去吃饭,下晌再来,啊?”
被娘夸了呢。
盛大郎几个脸微红,脸上都带点甜丝丝的、羞赧的笑意。
“娘,那我捉鱼去了。”
兄弟几个转身去忙,盛佳宁凑到盛长生跟前,“老爹,你不是连娘的醋都吃吧?”
盛长生叹气,“这几个臭小子不待见我,心塞啊。”
“老爹,向来做儿子的和亲爹都有隔阂,你原身整日在外花天酒地,不顾儿子死活的,你想他们对你多好?”盛佳宁劝,“爹,慢慢来,给弟弟们一点时间。”
盛长生一想也是。
原身都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孩子们漠视他、甚至仇视他,都是应该的。
“走,爹领你去那边捉鱼。”
说着提桶往前走,盛佳宁跟在他后头,“为何要去那边?”
“那里是个龙潭虎穴,有大货。”
“大货?都有什么呀?”
盛佳宁好奇极了。
盛长生神神秘秘的,“没有龙都有蛟。”
盛佳宁满头黑线,她怎么觉得老爹有点不靠谱啊。
她站在原地,“爹,我不去了。这里的鱼这么多,都还没捉完呢。”
“这里的鱼小,没什么意思。”
“爹,这可是最美味的野味,咱以前想吃都没地儿买。这小鱼儿拿去炸或者煎,又香又酥,香着呢。”盛佳宁边说边吸溜口水。
没法子,这具身体吃过的好东西太少了。
旁边那些人被她形容得也忍不住嘴里生津,有几个专门去捉小鱼仔。
盛长生笑着摇头。
他捉鱼不仅仅为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享受捕获鱼带来的成就感。
“佳宁,你真不跟我去?”
“我不去。”盛佳宁摇头,撅着屁股捉鱼,头都没抬,“大郎,你脚边有一条黑不溜秋的是什么?”
盛三郎说她,“大姐,你莫要看别处,你看看你脚下,那么多鱼,都被你踩出屎来了。”
“我这不是捉不过来嘛。三弟,你也快些,别磨磨蹭蹭的。”盛佳宁抬眼一看,“哇,二郎,你左脚边那儿的石头缝里,有一只很大的甲鱼。”
盛二郎眼睛一亮,疾步跑过去。
盛佳宁又说,“大弟,在你身后的淤泥里,有个东西在刨泥,没准儿是大塘角鱼。”
“三弟,你快,就你右手过去一点儿,有条很大的草鱼!哎呀,被表哥给捉走了。”
她十分惋惜。
她觉醒了精神力,听觉、视觉都比旁人敏锐,能先一步发现大货。
但是,真的捉不过来,鱼太多了。
盛长生见孩子们都不鸟自己,便转身去了他看中的地儿。
从水潭趟水而过,到另外一边。
这里只有一尺的宽度,但前面有好几个洞。
他先拿一根棍子捅了捅,发现里边有动静,正要猫腰进去,哪知从里边窜出一条水蛇,吓得他拔腿就跑。
那水蛇对他猛追不舍,他一面跑一面喊,“大家快让开,蛇来了,蛇来了。”
大家一阵慌乱,但很快就有人认出,“那是水蛇,生哥儿不用怕,没毒的。”
盛长生却是箭一般射向岸边,爬上去,消失在了山道上。
他知道水蛇没毒,可若是被咬伤,也很容易得破伤风的好不好?
在这儿缺医少药的年代,破伤风怕都没法治!
盛佳宁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气。
她老爸来了这里,真的越来越傻了。
就算那蛇有毒被咬了又怎样?
她有灵泉水啊。
瞧见他跑得快没影儿了,她忙大声喊,“爹,我们的桶装满了。”
“让姑父先挑回去。”
盛长生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就跑远了。
……
夕阳染红了大家的笑脸。
所有人浑身湿透,赤着脚,挑着担,走在回去的路上。
不管是清空了水潭,还是截断溪流的,全都满载而归。
挑了一担又一担鱼回去,扁担被压得弯弯的。
留守在落脚处的张老太都被惊到了,“怎的捉到这么多鱼?”
苏有才兴奋地道,“把小溪的水截断,我们在水潭,大家在小溪上边。”
“哎哟我的乖乖!”张老太一拍大腿,欢喜得不行,小跑着去空出木盆和簸箕来装,脚步都透着欢快。
盛佳宁不解的问,“奶,干旱这么久,大家都没吃没喝的,怎的不知道往这山里找水源、捉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