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业洵原本微挑的嘴角,沉了下去。
他满脸不屑的看向孟槿,语气鄙夷:“我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只是捡了两个我不要的管事。”
孟槿没兴趣搭理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我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周业洵冷了冷脸色:“我知道你趁我不备拿下了几个铺面,不过——”
他脚尖转了半圈,直接站在所有商行掌柜面前,摊了摊手:“不过,又有哪些商行会跟你合作呢?”
周业洵一番话直接打了孟槿的脸。
鲁超见状顿时又笑了,他神情狰狞:“一向才高气傲的财神娘子,如今却这么轻易的叫二爷抓到了痛脚......”他捂着胸口,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连连叹气:“瞧着真是可怜,我都心疼了呢——”
孟文平看孟槿脸色明显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他懒懒的起身,轻慢的扯着唇角,一如既往的狂妄:“你们是想找死吗?”
他抬步走到鲁超面前,插着腰拽的二五八万的,低头拍了拍鲁超的脑袋:“你心疼什么?”
孟文平身量极高,突然这么贴近鲁超,还略微弯下了身,极具压迫感。
“心疼爷爷没照顾你一家老小是吗?”
鲁超身形一僵,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下。
孟文平一向是个浑不吝,那金玉楼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世家的公子去过。
孟家虽说落魄了,可总归几代家主的沉淀,和官府朝中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没人说得准。
而且孟文平虽说不善生意,却从来没亏过合作商的钱,全都自己担了。
所以在生意场上口碑倒也还不错。
再加上他做事,从来都是肆无忌惮,能跟你动手的,绝不跟你动嘴。
真正做生意的倒还真没几个人愿意得罪他。
看孟文平盯上了鲁超,其他几人也都赶紧悄悄退了好几步。
孟槿立了女户的事情,几乎是整个应县的人都知道。
如今孟文平竟然愿意给孟槿出头,瞧着也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
他们要是知道,一向嚣张的孟文平,独独见了孟槿就像那老鼠见了猫一般,恐怕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在孟槿的仇家里再添上一笔。
周业洵见自己带来的人被孟文平这么不留情面的威胁,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见孟文平突然朝他扯了个笑。
“你周家的龙气快要晃的小爷眼睛都瞎了,不过别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周业洵突然只觉得后心一凉,再也顾不上那些商行东家。
满脑子都是,孟文平到底做了什么??
孟文平神情倨傲的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怎么,都想邀请小爷去家里坐坐吗?”
跟着周业洵的东家们,纷纷懂事的自动让开了路,生怕惹了他的眼。
孟文平大剌剌的给孟槿开道,目不斜视的抄着兜离开。
众人生生松了口气。
刘管家驾着马车等在门口。
孟文平想起方才厢房里话还没说完,便一个快步先钻了进去。
金盘也懂事的拉着曾冲一起上了自家少爷的马车。
孟槿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
孟文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口扯了句:“怎么,你还要拿下醉仙楼吗?”
孟槿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孟文平陡然一惊:“你莫不是疯了吧?”
醉仙楼的东家是京城百里家族的族长,名为百里兴。
不知是何缘故,几年前突然来到了应县,在这里扎了根。
那人一向荤素不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没有半点生意往来的孟文平,都会忌惮几分。
孟槿笑了笑,她自然是信口胡驺吓一吓孟文平。
好生意从来都不靠抢,而是双赢。
孟槿脑海里理了理关于百里兴的传闻,她倒觉得此人是个奇人。
任由别人在自己地盘胡蹦乱跳,却偏偏又没人动得了醉仙楼的根本。
就像周业洵今日带着诸多商行,摆明了就是故意来找孟槿的麻烦。
醉仙楼这样的酒楼,一向注重贵人隐私。
却也能很轻易的将贵人卖个干净。
至于卖与不卖,站在哪一头?却偏偏都是小厮掌柜的自作主张,自己衡量。
甚至连东家都不用请示。
金玉楼若想随她的计划变上一变,那醉仙楼的东家,她必须得见一见。
不然她睡都睡不安稳的。
这不,醉仙楼前脚将孟槿的消息卖给了周业洵。
后脚就又把周业洵的消息卖给了七皇子。
周业洵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心里记挂着孟文平的大礼。
匆忙打发了商行管事们就回了府,却是什么也没见着,便以为孟文平只是嘴口吓一吓他。
气的连珊瑚摆件都砸了。
要不是薛莹莹,他高低得亲自来孟槿这里走一趟,狠狠的出口恶气。
只不过,还没舒坦两日,周业洵就焦头烂额了。
他是些小聪明的,可惜那些心思在真正的皇权贵胄面前,看都不能看。
七皇子众目睽睽落了孟槿的面子,却给周家递了帖。
周业洵上一秒还得意的嘴角,下一秒就垂了下去。
自从得了三皇子的允诺后,第二日,三皇子人直接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周家上了三皇子的船,自然便不能再高攀七皇子这根高枝。
七皇子那帖子在周业洵手上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周业洵不像孟槿,对朝中关系有些了解,对那些皇子背后的关系也有门道查个七七八八。
周业洵就不同了。
正因为他丝毫不了解,所以他的脚才站不稳。
才敢在避开七皇子一次之后,就轻易被他搅动了态度。
周家攀上了三皇子,他自然也是不敢再去见七皇子的。
便直接将自己和薛莹莹的婚期提前。
置办起了婚事来。
只不过,七皇子像逗狗一样,每日派人递上一封拜帖。
才三天,周业洵就慌了。
莫秋亭此时正在一处幽深的暗牢。
皇商的事情,他随意招招手,孟槿这样的无知妇人就能顺杆往上爬,根本不用他费什么心思。
这处暗牢,这才是他千里迢迢来到应县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