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接过来看,将纸张对折打开,上面是整个昆仑山的地图。
希衡还用笔着重圈了几处出来。
圆圈旁写着:灵脉心脏离灵脉越近,力量越强,乌月不会离开昆仑山,这是他的大概藏身之所。
玉昭霁略略看完这份地图,再看向希衡,看到希衡眼底深处的无奈时,他微微展露笑颜。
玉昭霁提笔便写:“你也不想待在这里,想去找乌月拿灵脉心脏?”
他写好后,将纸笔递给希衡。
希衡也提笔而写:“是,看样子希修不会再想杀家主,但是,希修性格不稳,不能用常理推断。春秋造化笔是唯一能影响文天书的东西,我们要尽量安抚希修。”
玉昭霁写:“知道了。”
他写完这三字,笔尖一顿,又在旁边写道:“看你都快闷坏了,我把位置让给你,你来这里吹吹风。”
玉昭霁写完,其实以希衡的眼力,就能知道玉昭霁写了什么。
希衡来不及拒绝,玉昭霁便神情自若起身,从窗边移开,然后将希衡挤过去。
他们俩有传讯玉佩不用,在此面对面以纸笔传信,看得出来,也实在是憋到一定地步了。
毕竟现在希家家主和希修看样子误会解开,不再有性命之虞。
他们便想着出去找灵脉心脏,当然会难以忍受继续坐在这里。
但无论希衡和玉昭霁到底用了几分心思在这处山水楼阁中,只要他们在这里,哪怕他们只用了一丝念头关注这边,希修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出阴招。
希修任手中鲜血直流,往后直退。
他现在发现这么多年的恨意,好像都源于误会,一时无法接受。
希家家主神色灰败,却强撑着解释:“修儿,为父害怕。”
“为父不想让你知道,在你母亲去世的前一段时日,我们互相之间因为取血换命之事,生疏至此、防备至此。”
他也不想希修知道当初,他们身为人父人母,却在相互博弈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被他们作为了可以博弈的筹码。
希修大怒:“所以,你宁肯当哑巴,瞒了我这么多年?你也眼睁睁看着,我因此事而恨你。”
希家家主苦笑:“你本就该恨我,我想过,哪怕她当时防备着我、不让我靠近她,可是……我有在院外驻足的时间,为何我不在那时说我的不舍……”
“她的临终之日,医君自然告诉了我,可越到那时,她防我防得更紧,她担心我无法承受她死亡的事实,再度换命。”
希家家主眼中的泪意隐隐泛着血色。
“这是我当时的考量,我现在知道了我大错特错,她是防备着我,是想让我去镇压地兽,可是,她不会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我,哪怕,哪怕我不能进去,我也可以将消息传递进去。”
希家家主看向希衡和玉昭霁传信的纸。
他眼中有羡慕,也有祝福,还多了无限悔意。
这两位名震天下的剑君魔君,都能因真情,在此时因纸笔传信。
为什么当初他没有想到呢?还是因为镇压地兽分了他的心,他到底是没能将所有的心思都付诸在她身上。
也或许,因为她的防备,他心神大乱了。
原因诸多,已无可考,往事暗沉,不可再追。
希修也认了。
他认了这一场误会,也认了希家家主那个解释。
希修想,如果当初换他在希家家主的位置,也不会做得更好。
希家家主这时又说:“修儿,至于逐你出希家之事,实在是那样一场因果,你无法负担,如若当时我不如此做,你的修习不知会生出多少魔障。”
希修目光悠远地凝望他,无悲无喜。
他眼中没了看仇人的恨意,却也没有生出儿子看父亲的孺慕之情。
希修道:“这一件事,就不必说了,我读了这么多经史子集,背了这么多遍希家规矩,若论你逐我出希家的原因,我恐怕比你更清楚。”
可希修毫无所谓。
他说:“我们之间横亘了了这么多年的恨意,哪怕当初你和母亲之事有误会,但后来的种种……在我心里,你的确没有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在这一点上,无论你有再多苦衷,没做到就是没做到。”
父子的亲情,是在相处中培养的。
而希修和希家家主,正是相处过程出了问题。
也就导致现在希修并没有丝毫兴趣,想要和希家家主重燃父子之情。
希修冷冰冰开口:“既然你当初并未对不起母亲,那么,我现在也没了杀你的必要。”
希家家主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没了杀他的必要,但也没有再和他做父子的必要了。
希修是希家叛逆,他可不在乎父亲和孝道,生他者,母亲,传他法宝功法者,母亲。
父亲,只是一个笼统的词语而已。
希修张开手,春秋造化笔再度从案桌上飞来,落入他的掌中。
希修道:“剑君、殿下、家主,你们要我用春秋造化笔配合使用文天书,消弭天灾?我身为妖族太傅,昆仑山灵脉事关重大,一旦处理不好,也会涉及妖界。”
希衡和玉昭霁并排走过来,春秋造化笔飘到三人中间。
希修眼中倒映着春秋造化笔的光芒:“所以,妖皇派我来,襄助二位保护昆仑山灵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