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难以言喻,总之,和他的本性息息相关。
“希衡,不想回答我吗?”玉昭霁沉声询问。
希衡也在思考,道魔之恋?
她想起自幼所见的希家道侣们,都是淡淡的,若他们之间有一人身死,另一人或许会痛彻心扉,但是,绝不会表露在人前,更不会做出像玉昭霁那样的事。
希衡走南闯北这些年,倒也见过其余模式相处的道侣,但她内心深处,自然更认同希家的相处模式。
可玉昭霁带着她,强窥璧角,听夫妻间嬉笑怒骂。
他更是大胆到想要和她连死了也缠绵,也不畏一切到在她面前也敢说出。
他的情热烈之至,和希衡如水火一般本不相容,但一旦碰撞,就会产生格外激烈的反应。
玉昭霁见希衡久久不说话,他维持着面色沉静,但是,眼中黑日光芒耀耀,天上太阳摇晃,瞬间改换日月。
夜色瞬至,柔和的月光洒在了两人身上。
玉昭霁抬手,好似要掬一缕月光,捧到希衡的面前,看是否能软化她的心肠。
他改换日月,并非是要强迫希衡,是他先问希衡的,所以,哪怕是拒绝,玉昭霁这次也能接受。
他能接受,但绝不会放弃。
和希衡的纠葛,对玉昭霁来说,已经是跨越生死、绝不放弃之事。他的温和,就只有这区区的程度。
本质上,他的性格特征是占有,不知放弃为何物。
此时,希衡想明白了。
日月改换,天地变色。
玉昭霁在沉黑的夜色下,等待着希衡说出宣判。
他眸色沉沉,哪怕是拒绝也没有什么,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恰好,对玉昭霁来说,时光和寿元是他最不缺的东西。
他一眼不眨看着希衡,哪怕是拒绝,玉昭霁也要看清她的脸。正视拒绝,才能迎来翻盘的机会。
他的目光几乎要把希衡逼得融化,希衡现在需要冷静,她必须给脑子降一降温,才好思考一切、回答玉昭霁。
她必须得好好的回答他了。
男女之爱,是这世上最不稳定、却也最炽烈的爱,希衡见多了因爱生祸之事,若她明知玉昭霁的心意,也避而不谈,长久下去,哪怕玉昭霁不想,他也会化作烈火,直到和希衡一起焚烧殆尽。
她抬手微按眉心,把脑子里纷繁的思绪抛出去,仔细着眼于此事。
她微微垂眸时,看见了玉昭霁衣上暗绣的玉兰霜枝,玉昭霁曾经躺在她的棺中,也是这样,墨发如云、银莲发冠。
他握着希衡的尸骨,焚寂魔刀就那么靠在他身侧。他性如烈火,那时静躺着却如一樽玉雕。
希衡当时是什么反应?她震惊于玉昭霁掘她棺墓,入她坟冢,却没有一丝震惊是:他怎么会来?
在什么时候起,希衡已经习惯了玉昭霁的存在?
她知道他会来寻她,来赴比试之约,无论她是否化作白骨、死讯是否传得天下皆知,玉昭霁都会来。
这个问题解决了,希衡又想到第二个问题,她死后的日子里等在凌剑峰是为什么?
她不想离开凌剑峰,是因为不想已死之身再看世间疮痍,她疲乏的魂灵想要歇息,除此之外呢?有没有一个念头是,等着那场还未比完的约定?
希衡一生为道,一生为希家之人,但她死后,知晓玄清宗宗主会猜忌自己,知晓希家不会因一时之恨掀起灾祸,希家之人从不沉湎过去,他们的报复从来都只会在恰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