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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这样,白馨儿、温雨勉越害怕。

    世上真正的寒心从来不是声嘶力竭、撕得急头白脸极为难看,而是在一个很平静的日子里,寒心的人徐徐用往常一贯的语调安排好一切。

    而后,再无回转之路。

    温雨勉害怕得骨头都在冷,强自镇定:“师尊,弟子们不能没有你,若无师尊,弟子们如何能不颓废、如何不伤怀?”

    该说温雨勉不愧是希衡的大弟子吗?

    他知道希衡的心软,所以便想用弟子的颓废想让希衡回心转意。

    可惜,希衡此刻对他们只有无尽的失望,无尽的感慨。

    “若你们遇事不前、颓废自伤,只说明你们连本君以往的教导都学不会,甘愿自轻。除此之外,本君不会有任何想法。”

    她将温雨勉最后一条路也给堵死了。

    温雨勉了解师尊,师尊又何尝不了解弟子?

    白馨儿没有温雨勉那么“老成”她不断磕头:“师尊,没有裂隙、何来裂隙?弟子愿意改。”

    温雨勉也流着泪加入白馨儿。

    他们二人方寸大乱,想不起太多东西,只一味想着挽回,但又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了哪儿。

    唯有江离厌,他非局中之人,加上这段时间江离厌反省了许多,此刻他的脑子里慢慢拨开云雾、窥见天光。

    他想到这些年的种种,思绪如烟花炸开。

    难道凌剑峰上只有一个江离厌口口声声宜云真君吗?

    江离厌以往每次赞扬宜云真君,私下对希衡发牢骚时,他的师姐、师兄从未真正有过一次制止。

    温雨勉是大师兄,会相对严肃一些。

    可是他也只是说:“四师弟,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只是在维护一个师门应该有的秩序,维护了表,却没有真正的维护里。

    唯一一个会和江离厌撕,气得拿剑追着他砍的是王枫。

    后来王枫调去了平江堰,江离厌就彻底如同脱缰的野马。

    每年,希衡生辰时,希衡不爱祝寿,但是弟子们都会备礼物。

    他们会一起找品质最好的东西给希衡,可是,如若宜云真君过生辰,江离厌会拉着温雨勉等人,细想宜云真君喜欢什么、缺什么,他们送给宜云真君的礼物都不贵,却重在用心。

    有一年,他们送给希衡一具价值不菲的剑龛,那是绝好的上品,配得上她。

    希衡接过剑龛,多谢他们后抬眸道:“前年你们也送了剑龛来,不必过多花费。”

    他们连礼物都能送重。

    周围,白馨儿、温雨勉的哭声扰得江离厌的思绪有些繁乱。

    怎么……怎么连礼物都能送重呢?

    他红着眼睛想,怎么连礼物都要送重,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江离厌想了很久,或许是时间?

    他们的师尊希衡,太忙碌了。

    她忙着诛魔除邪,很少回凌剑峰,一旦回来则是教导他们练剑、修习,她内敛而隐忍,在所有弟子们面前都是清冷端方的师尊。

    他们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爱什么,身为师尊的希衡,也从来不会对弟子们说朝自己送礼、如何如何讨好自己。

    他们送宜云真君礼,则是宜云真君会跑到凌剑峰来,赤着足玩弄着她的酒壶,叉腰:“喂,江小厌、温小勉、白小馨,这次你们打算送我什么?我事先给你们透透题,我喜欢甜的哦。”

    “要是送不好,看我不找你们师尊。”

    宜云真君活泼、善于表达自己,她待在凌剑峰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许多话。